第一章 他勇敢地逃离了父亲 (1/1)

他怎么也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父亲为什么这样对待他，这样无情地摧毁他的一切的梦想。

他恍惚地行走在山间小路上，失落、气愤、烦恼、失望……一股脑儿地翻滚在他的脑际间。他觉得自己太孤独了、太无能了、太没用了……

一块长形的山石，挡住了他的去路，也许是他走出了山路，进入了山间树林的缘故吧？但他根本就没有觉得这些。他本来就不知道去哪儿。他先用脚踢打着石头，继而又用双手去拍打着石头，最后，他睡下了，睡在这块长形的山石上。

稀疏的山中杂树，不时地摆动着懒散的四肢，几片落叶无聊地、无方向地散落着，一片枯黄的落叶不偏不斜地落在了他的脸上，盖在他的眼睛上。

他浑然不知道有这么一片落叶在蒙着他的眼，他睡得好香啊！他肯定是太累了、太累了。瞧，他的鞋面被泥土糊满了，他的全身衣服都布满了泥巴，他那放在腹部的双手黑、脏、而且肿着。只有那被风吹起的外衣领下面，露出的雪白的颈项和前胸，告诉着人们：他是年轻的，健美的。

是肚子的饥饿，搅醒了他。他坐起来了，“唉——怎么就睡着了呢？”“这么饿，吃什么啊？”他在心里嘀咕着。他想到回家，但他很快就喊起来“我就不回家，不回家，不能回家，不，不想回家……”

“该死的几亩田，怎么那么难做，还有那该死的几块地，怎么就永远也有做不完的事啊！鬼田、鬼地、我恨死你们了，恨死你们了。”他在心里埋怨着。

望望自己黒肿的手，翻过来，手心的泡泡还在流着血。他不禁流出了几滴泪来，他在学校读高中时，全班男生都说他的手长得美，可是现在，却毁掉了，被那可怕的几亩田地毁掉了，被可怕的父亲毁掉了。他隐隐地伤叹着。

他拍了拍黏贴在自己身上的泥土，可是怎么也拍不掉，“妈的，鬼泥土，干嘛粘这么紧啊，你以为我喜欢你们啊！滚开……”他咒骂着，揉搓着。

他找到了一条山中的小路，径直地走着，他想找到一块“山芋地”，偷挖几个别人家的山芋，作为自己的中餐。因为，肚子太饿了。

好久了，他才找到了一小块山芋地，他欣喜若狂地奔过去，黑黑的双手迅速地刨着，大概是缺少肥料吧，山芋太小了，但总算有收获。正当他捧着十来个山芋将要离开时。一阵的大喝声，惊得他摔下山芋，呆呆地站立着。

“小子，你，偷老子的山芋，好啊！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死你……”一个四十来岁的高个子大汉很快地朝这边冲过来了。

他知道无法逃走了，十几个偷来的山芋就在身边，这是罪证，自己还能抵赖吗？他现在唯一等的就是被打，被打死。他抱定了死的准备。他想：打死了，自己就不需要再和父亲一道去修理家里那几块田地了。于是，他闭起了双眼，闭得很紧很紧。

好久了，眼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啦？”他想，“那大汉明明就冲过来了，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啊？可怎么还没有打自己呢”

“妈的，小子，睁开眼睛吧！老子就不明白，你怎么不跑啊？怎么闭着眼等着给人打啊？你是有病，还是傻了啊？“

他没有回答，黑的脸上，眼睛悲苦着，更脏的双手上下搓着。

“唉……，好了，好了，算老子倒霉。遇到你这么个傻子。你要是饿了，就把山芋拿走，吃去吧。”那大汉捡起山芋，放到他的手里，边说边把他轰走了。

他来到山间的一块树荫下，已经是下午了，他想到自己的处境，被人当成是“傻子”，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咀嚼着山芋，一点味道也吃不出来。回想着父亲的谩骂、讥讽和毒打，他的眼泪又一次地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