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126归梦难成5 (1/2)

走进店以后，昭之吩咐月儿关上店门，这才认真打量两人。

珺娘穿着寝衣光脚站在前厅里，脚背上被飞溅的碎片划了好几个血口子，头发还披散着，面容狠绝，眼中含泪，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包袱。

徐润面容冷淡，隔了几步站在珺娘面前。

郭叔灰心丧气站在角落，一会儿看着珺娘，一会儿看着徐润，见到昭之走进来，顿时双目发亮，长长松了一口气。

“一大早就这么热闹啊，看看这地儿，这日子不过了是吧？”

昭之皱眉看着地上堆着的酒坛和瓷器，立刻就明白情况。

天还没亮，徐润就收拾好包袱准备走。珺娘警觉，便追了出来。她抓不住这半大的孩子，便摔东西把其他人都弄醒了。

昭之从柜台拿了毯子，披在珺娘肩上，对月儿吩咐，“你去给她找双鞋子来。”

又转头对徐润厉声道，“徐润，你既然想从军，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就用这种方式离家从军？”

徐润低头，不说话。

昭之继续道，“你知道从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行军打仗，随时准备赴死，你就想让你娘最后一面见你，是这副画面？”

“她不是我娘。”

徐润冷峻的面容幽暗沉郁，眼神里看不到任何情绪，语气十分生硬的回了一句话。

“我不是你娘，我不是你娘，既然你不认我，就别怪我翻脸无情，我打断你的腿，你哪里也别想去了。”

这句话不是徐润第一次说，换了这个场合，被他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就像是千斤重锤，猛烈捶打着珺娘。

她面色再无血色，嘶哑着嗓子大哭，若不是昭之大力抱着她，她大概真的会踩着重重碎片，冲过去打这个翻脸无情的养子了。

月儿拿着一双鞋子过来，昭之用袖子给珺娘擦了眼泪之后，轻声哄道，“别哭了哈，先把鞋子穿上，回房去我给你上药。”

说着，从她怀里扯出那个包袱顺手扔在桌上，轻轻拍了拍珺娘的肩膀。

珺娘眼睛里没有眼泪之后，变得十分空洞，面上看不到无表情了，她僵硬的穿上鞋子，在昭之的搀扶下往里头走去。

昭之一边往前走，一边对徐润厉声道，“她就算不是你娘，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给亲人拿药进来。”

徐润这才微微动了一下，找药去了。

经过郭叔时，昭之低声道，“这里就教给你了，郭叔。”

昭之给珺娘擦净双脚，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劝她，心里把孟琮沅骂了一百遍。

那次在迎月阁和柳邕谈判的时候，他和徐润也不知道在后院谈了什么，最后他把徐润招揽到东境去了。

那一头徐润已经收拾好行李要走了，这一头，珺娘千辛万苦救了他的命，好不容易娘俩能安生过日子了，徐润偏要去从军……

珺娘面无表情，靠在床上，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决绝的的情绪里。

徐润拿着药膏推门进来，面容还是沉郁的，似乎比第一次昭之见他的时候个子高了些，整个人也长开了点，瞳孔漆黑，越发的疏离冷淡。

昭之冲他伸手，徐润不为所动，淡然道，“我来吧。”

昭之让开位置，拉了一把椅子，看着这对奇葩母子，她也有些焦躁。

“说说吧，你决定好了要去从军吗，从军可是随时会死的。”

徐润动作轻柔的给珺娘擦药，听到昭之的问题，轻描淡写道，“确定了。”

珺娘搭在徐润膝盖上的脚微微瑟缩了一下，转过脸去，不看他了。

昭之只好转脸对珺娘规劝道，“珺娘，你仔细看看，在你面前的徐润他已经成年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你处处保护的孩子了。”

珺娘伸手挡住脸，就是不说话，她这犯倔起来，还真是没人奈何得了她。

另一个人面色没有一点变化，目光温柔的凝视着珺娘的脚，慢条斯理的抹上药膏，然后又细致的拿着纱布包扎好伤口。

不知怎的，昭之看着他的眼神和动作，竟觉得背脊发寒，猛地打了个哆嗦。

等徐润把伤口处理完，又过了好长时间，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都没说话，气氛压抑沉闷，还有点诡秘。

最后，昭之站起身，认真对徐润说道，“你们俩好好谈谈吧。如果你坚持要从军的话，那今天有可能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道别的话，要好好的说，不是所有分离都有机会好好道别的。”

徐润喉咙里发出淡淡的一声“嗯”，表示回应。

“珺娘，别怕，有我在呢。”

说完最后一句，昭之站起身，拉开门走出去了。

阿宁和月儿站在走廊里频频看过来，昭之朝他们摆摆手，然后让他们下去帮郭叔去了。

昭之站在幽静的长廊里，一点点日头透过半开的窗棂照进来，光影一点一点在她脚边移动，森冷的风缠上她的身体，她觉得胸口发闷，四肢冰凉。

不论告别的话说得如何动听，告别总会来临。

徐润走后，珺娘抱着昭之大哭了一场，昭之挺直背脊任由她的泪沾湿衣襟。珺娘嘴里絮絮叨叨，把徐润小时候的那些事说了一遍，说到喉咙渐渐嘶哑了。

待她不再说话了之后，昭之轻轻拍她的脊背，柔声安慰道，“我回去便和夫君说，不会让他真的去送死的。”

珺娘轻轻将头靠在昭之肩膀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下午回王府的时候，昭之发现街上巡逻的羽林卫人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