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忆楚篇（十三） (1/3)

“呜呜呜……”楚凌于惊慌中回神，只觉得萧忆真是及时，待听了他的话，心头没来由地一热，一个扑身就从后面抱住了萧忆的腰，嘴里默默感叹道，“吓死我了，你们这些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萧忆本抬手护着楚凌于身后，下一秒却突然被身后的人抱住。他浑身一僵，手臂不由自主地放下，脸色也沉了几分。

“楚凌……”萧忆冷声。

“干嘛……”楚凌在那宽阔的背上蹭了蹭。

“放手……”

楚凌眨眨眼，悻悻然收回了手，只叹自己真是没有定性，萧美人光是一个侧面示好就让她失去理智了。这厢起小聪明差点被打，揩油又被萧忆拒绝，总算是安静下来，乖乖站在萧忆身侧默然看着剩下两人。

萧忆再环手：“烦请通报谷主，萧忆求医。”

那少女捡了地上的头巾，重又把头发裹起来，厉声道：“不报。”

萧忆再低头：“所有礼数规制，我愿一并遵守，只求谷主为我医治。”

那少女前面被楚凌羞辱一番，此时讲话也再不留情面，只对着萧忆道：“为你这等残暴凶恶之徒医治，有辱我碧崖谷声名。萧大侠还是自去吧，不然我就要撵狗了。”

萧忆只立着默然不语。可楚凌听到这一番话，心底却登时拧成个疙瘩，难过极了。江湖人都道他萧忆残暴可怕，可是又有谁曾站在他的角度想过，有谁在乎他的心底感受。再怎么武功强大，也是同样ròu_tǐ凡胎的人啊，他也会开心会难过，会生病会痛苦啊。只一味地凭着流言蜚语就断定一个人的本质，难道不是更凶狠恶毒吗？

那少女见萧忆不说话，冷冷一道：“明日之后就请两位不要再出现了。”说罢敛了气息，转身便走。

楚凌静站在一边，眼看着萧忆抬起身来。只见他面色如霜，神情如雾，眼底的颜色漆黑一片，不辨情绪。看着他失落无绪的样子，楚凌只恍惚觉得这几日来的亲近像是要随风而去。不由自主地去琢磨萧忆此刻的想法，却只觉心底一片心疼，难过得无法呼吸。毕竟一路走来，她太明白萧忆此刻的心情。

他什么也没做错，他不过是想活下去。

咬咬牙，楚凌重又看向那将要远去的少女。

“慢着！”清浅明亮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萧忆一愣，皱眉看向站在一边的楚凌，不知道她还要如何。刚才两人一番口舌之争，萧忆看出小丫头一心维护他，心底的确是一片温暖。但她这些小聪明也不过能逞道理之强罢了，真要到紧急关头，却是没什么用的。而且经过刚才一阵，想必楚凌自己也感觉到了，却不知道她这会叫住对方，又所为何事。

楚凌越过萧忆，上前几步走近那少女，神色沉静道：“你们谷主必须为他医治。”

那少女冷笑：“如何，莫不是想比试比试？”

“因为，”楚凌深吸一口气，看着少女眉宇间的凛冽，下定决心道，“因为我知道你们谷主想要什么。”

那少女一惊，眼神里却仍是一半轻蔑：“什么？”

“玄沙赤芝。”

那少女让楚凌二人等在此处，自己回去了一趟。

楚凌靠在那块半人高的石头上，心底则一片慌张。她刚才急着想为萧忆打开求医之门，朦胧想起书上写道这药王谷谷主在去为江夫人诊病之时，问道了玄沙赤芝的事情。又猛然想起邵子彧其人似乎极爱花草，这玄沙赤芝恐怕就是他所想要的奇珍异草，便开口想要碰碰运气。所幸那少女似乎对这个草名很是敏感，看来她倒是碰对了。只是她着急之间想起来的，除了玄沙赤芝这个草名，就没有别的了。万一那邵子彧要问她去哪找这个草，或者要她给他弄一朵这个草，她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楚凌这边靠在石头上焦灼思索，却并没发现站在一边的萧忆脸上的神色。如果她此刻回头，便会看到萧忆正在用足以贯透人灵魂的眼神瞧着她，似乎要把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但楚凌此刻焦心于另一件事，并没有去考虑此时的萧忆。当下重要的是怎么安抚好邵子彧，只要邵子彧开心了，萧忆的病才能有得治。

约莫一刻之后，那少女果然顺着弯曲的林间道走来。

她走近楚凌，脸色极不好地瞧了楚凌一眼，偏着头似乎极不情愿道：“谷主说了，请你们二人堂下见。”

楚凌心下一喜，这才转头去看立于另一侧的萧忆。见对方似乎有些怔愣，方两三步小跑过去，凑近萧忆兴奋道：“你的病有治啦！”

萧忆低头看着楚凌月光下清幽的面庞，一时间心底说不出感觉，只双眼望进楚凌那双闪着清光的大眼睛，忽地就觉得被里面灼灼的温度给暖化了。想这小丫头一路来大谎小谎扯个没完，到底也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他既已说过信她，此刻再去计较她说的每句话，未免显得有点小气。何况这天下之间不论任何身份，于他而言不过是浮水烟云。眼前这人明显一心为他，他又何必给彼此找不自在。

于是点了头，默然跟着那男装打扮的少女走进谷中。楚凌心下高兴，乐悠悠地跟在萧忆身后，一并进了碧崖谷。

二人一路跟着那少女，先经过一段林间小路，只见两侧全栽种着高耸直立的杨树，月光下树影交错，幽然清雅。再走一段，又经过一片不大的竹林，根根端直，竹节分明，清风攒动，竹影摇曳。等过了竹林，又是一片花地，四周用竹篱围着，种着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