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历史和课堂 3 (1/2)

四十年前，鲁道夫三世的长子华沙公爵出访自由贸易都市亚述，在接受市民欢迎时突然遇刺身亡，凶手身份至今成谜。鲁道夫三世震怒，出兵占领亚述，亚述周边国家强烈抗议，于是鲁道夫一声令下，强大的玛尔斯军队将这些国家也占领了。其中一些国家背靠的宗主国——夏国不干了，对玛尔斯宣战，大战从此爆发。四十年里，战争卷入的国家越来越多，战争规模也越来越大，伤亡越来越惨重，先后有二十八个国家从地图上消失，死亡总人数超过三千多万，经济被严重破坏，世界陷入低靡。

我放下书，看向瑟列斯坦先生，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史书不一定真实。尽管书上把历代帝王们写得光辉正面，但我说，鲁道夫?冯?奥尔巴赫只是一个运气极好的投机者，劳伦茨?冯?奥尔巴赫则是一个充满战争野心的危险科学家，玛尔斯发动的战争更不具备正义性。

我曾经读过一本描述亚述的游记，亚述是一座山脚下的小城，地处东西方要冲，是东西方贸易通道上最重要的货物中转地，每天都有从遥远东方各国千里迢迢运来的货物在亚述堆积如山，商人们再把这些远方的奇珍异宝销往世界各地，而西方国家的货物也经由亚述销往东方。亚述因此而繁荣，积累起惊人的财富。有钱的亚述市民们甚至掏空了一座山，征集许多世界著名画家在巨大的山洞里绘满壁画，来敬拜他们的神——保佑买卖公平的契约之神。

一个拥有海量财富却没有丝毫自卫能力的小孩，怎么会不引起有武装的大人眼红呢？我恶意猜想，如果不是洗劫了富有的亚述城，玛尔斯帝国第一届选美大赛发放的那些巨额奖金从哪里来呢？也难怪选美大赛后，人人都嗷嗷叫着要打仗呢！国家想要控制贸易通道，贵族想要控制贸易，平民百姓想要一战发财、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吃饱，国民的注意从此一致投向国外，原来国内的各种矛盾因战争缓和下来，皆大欢喜。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国家和人民却越打越穷了呢？这绝不是阿巴斯乘火打劫造成的。在受阻夏国后，玛尔斯想从另一个方向东进，阿巴斯阻挡我们开辟路线，于是玛尔斯和阿巴斯又打起来。

班上的男同学全部回来了。

老师问大家：“同学们，你们觉得你们为何而战？”

马克大声答：“为皇帝陛下尽忠！为了祖国的荣誉！为了保卫我们的人民！”男孩子们也同声有力的说出来。每个男性入伍后第一件事都要面对国旗这么宣誓。

可是，如果我们的战争本身不是正义的，我们还能够理直气壮的喊出这些口号吗？

老师说：“这些理由都没有错，但是，当你们站在战场之上，面对枪林弹雨和近在咫尺的死神威胁，也许你们就会觉得这些过于崇高的理由空洞无力了。而当它们无法给予你们力量和勇气，你们的内心为恐惧所占据，背转敌人的时候，死亡也就降临。”

马克立刻大声反驳：“我们不是胆小鬼！我们不会做逃兵！”男孩子们也跟着嚷，象被羞辱了一样：“阿巴斯人我一个打十个，谁会窝囊的逃跑？”。

老师点头：“我知道，你们都是勇敢的好小子，就像传说中的斯巴达勇士，你们是天生的战士。从小学开始，帝国就对你们进行不间断的军事训练，你们的父辈们也恨不得把他们所有的战场经验全部传授给你们，好增加你们战场存活的机率，在入伍前你们就已经是具备高度军事素养的士兵，。这一点夏国和阿巴斯的孩子根本没法比。夏国的男孩从小擅长的是耕种土地，而阿巴斯人从小面对的敌人是干旱和沙暴，你们能轻易打败他们。但是，杀戮是最野蛮兽性的行为，战争从来不代表文明的进步。当你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战斗下去，在你们身体里叫作‘人’的那一部分会渐渐死去，到那时，也许你们甚至会主动迎向死亡，这种事在军队里可不少见。所以，如果你们没有一个坚定的、可以为之奋战的理由，你们最终将无法在战场上坚持下去。”

男孩们迷惑：“那我应该为什么而战？”

老师柔和的笑：“不一定是战斗的目的，你们不妨想想，如果不打仗的话你们想做什么？”

马克想了想：“我想建一个磨房，作磨房主。”

“我想上大学，做工程师。”昆丁说。

男孩们开始七嘴八舌说自己想干的事，老师看向波蒙，波蒙红着脸：“我想和漂亮女人恋爱，很多女人。”

哈一声，大家哄笑出来。老师也笑了，没有斥责：“啊，这其实是每一个男子都有的梦想啊，我年轻时候也想要啊。”

大家笑得更响，起哄道：“波蒙，你可不要投敌呀，阿巴斯允许娶很多老婆。”虽是嘲笑，却都透着善意。

老师手掌压了压，教室静下来，“你们的想法都很好，而且只要你们从战场回来，这些都可以实现，当然，有些确实有些难度，”说着向波蒙眨眨眼，大家又笑。

老师神色庄严：“记住你们的理想吧，牢牢记住它们，当你们在血火中感觉迷失的时候，想想你们的理想，想想怎么去实现它们，让理想象清泉般洗涤心灵，这样你们的心就不会因杀戮而沦陷，不会被血腥所污染，在心中始终保留一处纯洁的美好的地方，直到有一天，战争结束，也许你们不能带一个完整的身体回来，但你们可以带着一颗完整的心回来，一颗经过地狱血火考验的最坚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