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罪孽 (1/2)

格雷迈恩之墙外，那些逃出樊笼的百姓在文森特高弗雷的带领下，集合在了一起，经过治疗后，他们将跟随复仇军一同前往王国北部。

只不过他们在墙内时还有6万多人，如今只剩下了4万多……

复仇军士兵们看着伤亡惨重的难民们，心里如吞了大石一般堵得慌，却无可奈何。吉尔尼斯原本为人类第三大王国，即便是被毁成这样，依然有着相当的实力，并且有格雷迈恩之墙保护，阿拉希盆地不过几千精兵，不可能把她打下来。

大军领着灾民和抢收粮食的队伍汇合后，在原地修整了三天，开始向北行军。与上次的轻车简从不同，现在多了几万带伤的百姓，队伍臃肿迟缓，原本计划的快速行动已经不可能了，移动速度慢的像龟爬。

按照兰娅的意思，是打算让这支难民部队向南行军，与等待在那里的难民汇合，可文森特-高弗雷却坚持带着所有人一同北上。这些难民已经跟随他日久，多受他庇护，对他非常信服忠诚，都愿意跟着走这一趟苦旅，竟无一人有异议。

如此缓慢的行军持续了一周后，大部队来到了格雷迈恩之墙中段，巍峨高大的城门出现在了眼前。这门户足有30米宽，是原本沟通墙内外的唯一通道，现如今吊门紧闭，里面毫无声息。

入夜时分，数万人的大队人马就地堵着大门扎下了营地，他们一路劳顿，将在这里稍作休整。堵门扎营，可以随时观察门内的动静，并且不给敌人整队冲锋的距离，反倒更为安全。

冬天的北方黑的早，营地里很快就一片沉寂，只有几队复仇军卫兵攀上了墙头，做着警戒。

营地最中央，中军大帐内还亮着唯一的灯火，那是兰娅正在召开会议，与会的不但有这一支复仇军的几位军官，还有文森特-高弗雷和他的两位副手。

“我们准备回头了，再走下去，阵线就拉得太长，兵力有限，百姓太多，我们会首尾不能兼顾。”兰娅坐在主位说道，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文森特-高弗雷。

不出兰娅所料，文森特毫无反应，只是机械的坐着，目光盯着灯火。他是一个中年男人，国字脸，络腮胡，相貌堂堂，只是眉宇间皮肤沟壑纵横，埋着深深的忧郁。

在这场战争中，他一路领着难民转移，尽力保护大家的安全，自己的家人却全都死了，一个不剩……

看着这位被苦难吞没的难民领袖，兰娅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吧，明天跟着我们一同去阿拉希盆地。”

闻听这话，文森特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兰娅诚挚说道：“长官，谢谢你们。”

说到这，文森特站起来走到兰娅面前，忽然双膝跪了下去，低下头说道：“当我们身处苦难的时候，神没有来搭救我们，圣光也不曾照耀我们，是大领主对我们伸出了援手，救万民于水火，这一份恩德，我们纵死不忘！”

文森特的副手们对视一眼，情绪也激动起来，他们走到文森特两旁，也跪了下去，三个人一同对着兰娅膜拜。兰娅受不得这般大礼，连忙闪到一旁说道：“快起来吧，有感恩之情，请去了盆地对领主大人亲表。”

文森特抬起头来，已泪流满面，他看着兰娅絮絮叨叨说：“领主大人不在，请长官代受此礼，他不在也好，否则接下来的话，我恐怕还不敢说。”

兰娅闻言心中一紧，等待着他的下文。

文森特继续说：“长官，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生于斯，长于斯，受这片大地滋养恩惠，如今看着她堕落沉沦，怎可弃她而去？”

兰娅闻言瞳孔一缩，喝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做？”

文森特似不敢与兰娅对视，看着眼前虚无说道：“当初，阿拉希盆地疫病横行，领主大人果断点燃了整座草原，把盆地化为熔炉，将邪祟一扫而空，还人民一片纯净的大地，我们，也可以这样做！”

兰娅悚然一惊，面色顿变，“这不一样的！”

盆地只是草原，火势有限，没被感染的人民完全来得及撤退到贝拉山谷避难，可这里全是饱含油脂的针叶林，又被高墙围着，大火一起，天地倾覆，无人能活！

况且……

“你知道的，我们有解救狼人诅咒的方法，并且还很简单，为什么不拯救他们？而是全部杀死！”兰娅厉声喝问。

文森特-高弗雷痛苦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可救赎那些诅咒狼人，我们需要再牺牲多少人？一万?两万？还是全部？！”

复仇军官兵闻言面面相觑，究竟该如何抉择？

兰娅咬着牙，左思右想，秀丽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该怎么办？领主大人，你又去了哪里？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帐篷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半晌后，文森特领着副手又对着空气拜了下，站起来说道：“明天早上，我将领着人民去往北方，从高墙的最北端点燃大火。请长官离去后不要回头，这一切罪孽，应该留在这片土地上。”

说罢，三人掀开帘门离去，兰娅犹豫一番，没有拦阻。

大帐外，文森特抬头仰天，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零零落落飘起了雪花，今冬第一场雪，终于到了。

突然，夜空中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一只五色小鸟掠着低空飞过，越过高墙进入了格雷迈恩之墙。文森特-高弗雷有些疑惑，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有鸟儿夜飞？他在这片大森林中长大，却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