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眼海蜃 (1/2)

文/读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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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当如何处治乎？我必祸他，折他，咒他，杀他，污他，恐他，躏他，毁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一个黑色的人影若隐若现，房内回荡着阵阵沙哑凄厉的嘶吼声，当空间又恢复寂静，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突然哧地一下睁开双眼，喃喃自语道：“钱家，若是事后不能兑现你们对老朽的承若，老朽发誓，你们将会死得比他们更惨！”

此人自称老朽，的确也如他自己所说，光看外表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只不过是左眼看上去与普通人有些不同罢了，要说哪里不同，却是整个眼珠子都浑浊不堪，像是瞎了一般，可要说真瞎了吧，看他那只浑浊的眼珠子里偶尔闪现的青光，又与普通的瞎子不同，仿佛比他那只正常的右眼更加闪耀。

而他口中的钱家，莫不就是京城赵钱孙李四大家族里的那个钱家？若真是，那么催不阿的猜测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变成事实。而眼前的这个糟老头子，也许就是澹台神奇他们急着要找的人，也就是这几个月以来，京城连环凶杀案的真正凶手，‘独眼海蜃’廖重楼。

刚刚的喃喃自语，是因为他又接到了钱家要他接下来所杀之人的名单，这一系列名字的真实身份，就算是作为他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胆战心惊，要是平时，那是给他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如此，但是现在却又是非常时期，钱家的许诺让他的胆子刚刚超过了一万个，让他没有理由拒绝。

廖重楼这黑暗的一生，仿佛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上天夺走了他一只眼睛的光明，也让他的人生从此步入了黑暗，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人更是普通，若真要说哪里有让他不普通的话，那就是他那只天生的废眼，那只废眼不仅夺走了他作为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尊严，甚至狰狞得可怕，不管是谁看到他那只眼睛，都会产生莫大的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所有人都在躲避他，在背后嘲讽他，在暗地里排挤他，他的眼前是黑暗的，人生更是黑暗，从此他的心也渐渐步入了黑暗。

后来他慢慢发现，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在慢慢地疏远自己，他很害怕，害怕得无助，他想要呐喊，可又发现这个世界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他逃走了，一直跑，一直跑，没有目的地，只是单存地想要躲避，躲避众人的目光，躲避这个黑暗的世界。

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刻，他遇上了一个人，那人看他的目光就如在看一块稀世宝玉，他告诉他，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窗，必定给你打开了另一扇门，从此，那个人就成了他的另一扇门，一扇给予他阳光，照见了光明的人。从此廖重楼步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叫做江湖，在他学艺的那段时间里，他觉得是快乐的，至少师兄弟们都没有躲避他，哪怕只是礼貌性的寒暄，他也会觉得这是莫大的高兴，从此，他将这里当做了一个真正的家。

学艺的时光总是漫长而又短暂，也许是急于证明自己，又或者是希望获得更多的目光，终于有一天廖重楼练功过度，走火入魔，被自己的幻术所迷，杀，见人就杀，他的眼中只剩下杀，师弟，师兄甚至是师傅。人们总要为他所犯下的错付出代价，而他的代价就是被逐出师门，不管他愿不愿意，当他远离那扇门的时候，廖重楼又再一次步入了人生的黑暗。

人总是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而他的价值就是杀人，他觉得只有不断地杀人，人们才会投来更多的目光，才会证明自己的存在。

事实上他确实证明了自己，至少江湖上的大多数人听了‘独眼海蜃’这个名号都会瑟瑟发抖，可是他觉得还不够，他觉得这个江湖太小，小得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他接受了钱家提出来的条件，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下至平明百姓，上至达官显贵都会知道他‘独眼还蜃’廖重楼这个人，从此便是威名显赫的封疆大吏，权利名望，锦衣玉食，人人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他渴望得到这些，他觉得也即将得到这些，只要杀光接下来名单上的这些人。

“李兄倒是闲情逸致啊，还有心情逛街，澹台司长与羊叔他们都出发去抓那个叫什么‘独眼海蜃’的人了，难道你就没有兴趣跟去看看吗？”

听到闻人墨这么一说，小刀原本刚要迈出的脚步倏然一停，斜着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闻人兄莫要急，好戏才刚刚开始，没看到就连不平道长都稳坐钓鱼台，静静地呆在大院子里吗。”

闻人墨如此说道，也是想过去凑凑热闹，在这个初出江湖的雏鸟眼里，也许那就是热闹吧。至于说去抓那个廖重楼，抱不平可没有那什么兴趣，至少他还不够资格让自己出手，况且有自己的澹台师侄前去，已是绰绰有余。至于小刀，那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难得来以此如此繁华的京都，哪能不出来逛逛？！

“好戏？什么好戏啊？”在闻人墨的眼里，可能江湖就那么大，世界就那么简单，他自然不知道在这个看似繁华的京都里，正在酝酿着一阵更大的风雨。

“不久你自然就会知晓了，现在嘛，你的任务就是陪我好好逛街，看上什么喜欢的就跟哥哥我说，爷我有的是钱，哈哈哈哈哈哈！”也确实如他所说，他卖那把乌风的钱还没怎么用过呢，现在正好有用武之地了，能不大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