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庆幸我们还活着 (1/2)

我做了一个梦，我确定我是在做梦，那个世界与我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完全不同。

我站在一条很宽的大路上，人来人往。两栋大楼像高墙一样伫立在两边，没人离我，我喊不出任何声音，渐渐的眼前越来越明亮，耳边的一阵尖锐的声音，“走开，走开。”有人大声的喊，有人悄悄地说“那女孩干什么呢，疯了吧？”还有的站在旁边盯着我看却不敢靠近。一辆车径直的向我开了，那是一个叫“车”的东西，不同于马车牛车。

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感觉到滚滚而来的烟尘。我开始咳嗽，发抖，蜷缩在地上。

“啪……碰……”各种撞击或者血肉横飞，这些都没有。

我抬起头的时候，我已经被一个位身穿西装就像马上要去面试的在校大学生一样青涩的男孩抱到路边。

“你……没事吧？”

我看清他的容貌，从模糊到渐渐清晰，萧然，我为什么会看到他呢？

“这里是哪儿？”我问他。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他说话，耳畔“嗡嗡”响。

“大小姐，大小姐……”

梦没有结束，我的问题我还没有听清。睁开眼还是念露胖嘟嘟的脸蛋儿，还有她用她肉肉的小手摇我的肩。

“大小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一睡不醒了呢，上次您就昏迷了好几天。您昏迷的时候全府上上下下都乱套了。大小姐，您可能不能再这样吓我了，怎么摇都摇不醒，而且您还不停的发抖、冒冷汗，小姐……”说着，她的眼中快要挤出泪来了。念露长舒了口气，捏住袖子的一角摇着小手扇风，还不住的擦拭额头的汗珠。

我掀起被子，伸了伸懒腰，这一觉睡得不好。“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也不清楚，我怎么会做那样的梦，那个地方好像很熟悉又感觉很遥远。一伸手就能触及，伸出手又摸不到，快要碰到的时候，一阵风飘过又消散了。”念露一边帮我梳妆打扮，一边听我讲，或者插几句。

“大小姐，您肯定是太累了，没有休息好，昏昏沉沉的。念露给大小姐熬点喝的，大小姐出出透透气走走就应该会没事了。”

今天念露选的衣服颜色柔和了许多，平时浅蓝色，白色的衣服她直接扔在一边，梳头发时也梳得格外仔细。

我重来没看到过镜子中今天的自己，像个大家闺秀一样，中规中矩的打扮，两边极其的对称，而且发饰长短适中，妆容淡雅。

我摸了摸头，念露拦住我，“别碰。”

“怎么了？”我诧异的问。

“老爷回来了。而且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把家里的下人都赶到房门外候着，屋里只有夫人一个人，谁也不敢进去，也不敢敲门。老爷看起来好可怕，生了好大的气。”念露畏缩的四周望了望，“都没看到元霜她们。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大小姐，您今天打扮的像样一点，听话一点也许老爷气会小一点。”

原来如此，我在家里的这些日子都没见过我爹，今日他终于回府了居然是这种状态，我该谨慎一点才是。

“念露，你知道我爹为什么生气吗？平时他都是这样的吗？你好像很怕似的。”

念露轻轻的说：“不知道，大多是外面的事情吧，老爷不会为了家里的事情生气，还是对下人蛮好的。前几日，大小姐不是病了么，老爷都没办法呆在家里，说是朝中有事，全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多半是杨家与司空造反的事。不然老爷才不糟蹋自己的身体呢。”

也是，涉及杨家的事业难免。偌大的赫府能够保全已经很不容易了，并且论赫家与杨家的关系，就算赫家沦为背信弃义的坏蛋临危自保与杨家退了婚甚至退避三舍，其中始终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想撇就能轻易撇清的。

难怪赫容天生气了。

早上天还没亮赫容天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他拼尽生命保全的赫府。

静静的，门房的老头轻轻的开了门。

没有人，赫容天叹了口气，抬头望望天。

“老爷。”夫人站在大厅正中，微笑着。

整整一个上午赫容天和夫人都在屋子里，下人门听说老爷会来了，战战兢兢。

几个人候在门外，端茶的，端热水的……

屋中，赫容天放下威严的皮囊，太过疲惫，疲惫的什么都不想去想，可是看到门外的老老少少，心中只剩下一个信念：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站着，不能倒下。

“我做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国家，为了他的国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剩下，20多年的血雨，满身的伤痕。”

“老爷，”鄂夫轻唤一声。她对父亲的态度一直都淡淡的。鄂夫停住念佛，边说边去**边。“歇息一会儿吧。”

“你信鬼神么？”赫容天问，“先是司空亮，然后是杨兄，外面的人说下一个会是我赫容天。他想置我于死地，想让我们都受制于他，或者是永远的控制。杨兄一家满门抄斩了，一个人都不能幸免。他令我去监斩，他在向我死在我的面前。他要证明什么，他能做什么，也让我那样死去吗，我也必须接受吗？”赫容天眼前浮现出当时萧瑟的场景，杨氏一家男斩首，女的世世为妓。杨青良跪在法场下远望着端坐的赫容天，

大笑一声，“保重。”没有说出声的话。

眼前，一定要珍重。

“不可能的。我赫容天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