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川琦不想留下来 (1/2)

川琦和孙西文是同学，自然就是个高学历，懂知识的高才生了。川琦虽说算不上是美男子，但在盛产小个子的倭人中间，也算是佼佼者了。川琦大约有一米七二、三高矮，眉清目秀，不是小白脸，但也非是黑不溜秋。他整个人看上去很稳重，不张扬，说话语速较慢，句句经深思熟虑似的。

阎玉不想戳破那层纸，不想亮明自己的身份，那场奇耻大辱，眼一眯就呈现在脑海，那一伙歹徒，个个面目狰狞、尤如鬼魅一般，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她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方解心头之恨，方血千年之耻。唯独这个川琦，却让她辗转百回，时时不得忘怀。川琦对她来说，就像是她行将溺毙大海时从天上伸下来的一只手、好比是她在黑夜中行走遇见狼群时突然间猎人的一声枪响，更准确地说，川琦不但是放了她一马、救了她一命，更是燃起了她活下去的勇气，这个世界不但奇妙，而且玄奥，魑魅魍魉中有光明，朗朗乾坤里有鬼魂。

“先生，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阎玉不方便带小孙来，她不知川琦的中文功底，只能试探着和川琦用汉语交谈。

“有什么好谈的？”川琦看都不看她一眼，说话像冬天的冰块一样。

“你是我们的客人，远道而来，我们理应照顾好你，”阎玉话一出口，也觉着哪儿不贴切。

“不，小姐你说错了，我们，我说得是我们不是你们的客人，有扛枪串门的客人吗？”川琦的话语虽有道理，但语气很冷，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阎玉倒是吃了一小惊，川琦的汉语言能力还是相当强的。

“不不，你已经放下武器了。”阎玉纠正说。

“不是我放下了武器，而是你们用非常原始的狩猎之技使我就范了，我手上的武器自然也跟着不翼而飞了。不过我认赌服输就是，冷兵器战胜热兵器的战例不是现在才有。”川琦不是一个平常的日军士兵，看得出他有思想、善思维，说话逻辑性很强。

“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阎玉想换一换话题。

“我又能怎么样？一介战俘，开过枪、杀过人，如今在敌人手中，朝不保夕，只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还能有什么奢望？如果贵部明天送我上断头台，我决不会感到奇怪。”川琦倒是很想得开。

“川琦先生，你认识我吗？”阎玉觉得不把事情挑明，对话将无法进行下去，她不得不提起那个沉重的话题。

“不认识！”为配合他说话的真实性，他的头跟着摇了几下。

“先生还记得无名河畔那间破败的茅草屋吗？”话一出口，阎玉的心不由颤栗了一下。

“不记得！”说这话的时候，川琦的目光看着他脚下的土地，而且阎玉觉得从一进屋川琦的目光似乎就没有离开过他脚下那巴掌大的一小块地，不知那块地方埋藏了什么好东西？

“难道先生也忘了那个惨遭日本兵sp；sp；蹂躏sp；sp；的女孩吗？”阎玉不得不和盘托出。

川琦仅仅是一怔，大约不到五秒钟吧，他立刻恢复了常态，坦然一笑，道：

“真的，我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

“不，川琦，你在躲避，你即想躲避过去，又不承认现实，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活得轻松吗？”阎玉的语气开始加重。

“不，我没有逃避，我如果想逃避，我那一年就跟那个女孩一起投河去了。”稍倾，川琦一改冷漠的表情，第一次把目光投向和他对话的女孩，恢复了他原来的本性，提高了嗓门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回答不了你。假如四年前那件事发生在我们日本，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所有的参予者，另一方面也可以说如果是在日本，我敢断定，十个里头至少有七八个不会干那种龌龊事。这就是战争的恶果，战争又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左右得了的事，但又不能不说这和老百姓也有某种关联。战争的决策和发起者正是由我们日本的普通老百姓们的选票，一张一张汇集而生成的。”

阎玉禁不住打断说：“川琦先生，我不想和你探讨这些深奥的命题，我是一个现实的人，谁把石头发在我的头上，我就找这个人论理，道理就这么简单。”

川琦又一次把头埋入他的胸前，压低声音说：“你没有错，我不想打听你是怎样从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女孩变成杀鬼阎王的，我也不打算刨根究底这场战争的对错。我只知道，在我们日本人中，吃肉的人很多，但是念佛的也不是没有，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行了，其它我不想再解释什么。”

“川琦先生，毕竟是你当初救了我，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杀鬼的阎王又一次变成了循规蹈矩的小女子。

“不，你不要为我做什么，我也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当时我的作为，只是出于人的本性，并非是对你们华人的同情。你们华人，懒惰、愚蠢、妒忌，小心眼，不团结，得过且过，不思进取，不值得同情……”

阎玉没想到，她的救命恩人居然对中国人有这么深的成见。不等川琦把话说完，便打断说：

“既然你这么看待我们中国人，那我就再多杀几个鬼让你瞧瞧，看我们中国人是不是一事无成？”

“阎司令，”这是川琦第一次呼阎玉为司令，“你是伟大的中国女性，如果你们中国人都具备了你这种个性，中国是决不会亡国的。”

“我们中国人历来是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敢断定，你们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