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挥斥方遒 (1/2)

郑扬毕竟少年心性，想的可没有这么多，而且他们家也不是官宦世家，对于这些官场上的规矩一窍不通，所以他也根本不懂得避讳什么，立刻接过了左良玉的帅旗：“大帅，末将便不客气了。还请大帅不吝赐教。”

说着拿着帅旗便走向了高处，左良玉倒是笑了，跟年轻人在一起就是好，自己年轻的时候便是这么意气风发的，但是没有遇到什么开明的上司，甚至那些迂腐的官员还害死了自己的家人，不过幸好自己挺过来了，如今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自己便一力扶持他，看看他到底能走多远。

左良玉也不担心郑扬会过河拆桥，郑扬的行为已经表明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心思坦荡的人，这种人就算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反而那些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人更容易笑里藏刀，所以左良玉这一次是真心打算让郑扬一战成名，或者若是不幸，自己也只能尽力保住大明水师，至于郑扬能不能过皇帝那一关，只能看他今天的表现了。

郑扬到了帅台之上，心情还是有些激动，他生平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作战，刚才凭借一时勇气站到了帅台之上，现在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船只，和许多看着自己的将士，郑扬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他有些怕也有些激动，当初三国周郎二十一岁随着孙策平定江东，三十三岁赤壁一战名扬天下，如今自己也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一仗打好了自己便是周郎在世，郑扬的心中顿时心生一股豪气。

这大明水师也是有帅台的，帅台周围是重兵把守，主要是给主帅挡住飞来的炮弹和弓箭，所以一般帅台周围的士卒都是重甲在身，也不用动手作战，站着就行。

郑扬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船队，咽了一口唾沫，稳了稳心神，很快下达了第一个号令，左良玉欣慰地点点头，这个时候还能不紧不慢下达号令，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只是想起自己的儿子，转头一看心中不禁有些暗淡。

人人都说出身很重要，但是出身高意味着人家对你的期望也高，如果你做出的成绩配不上你的出身，那么你就是一个失败品，就算你已经比大多数人过得好了，也还是一个失败品，因为在你这个层面的人都比你过得好，也就是说你必须付出和出身相匹配的努力来，才能活得很好。

左梦庚便是如此，如今他比起郑扬来绝对是不差的，甚至除了对大船熟悉的程度不够之外，他甚至比郑扬还要强，但是自从南京城下的水战，他在优势的情况下昏招频出，导致左良玉直接失去了和大明朝廷对话的资格，左家水军也被并入大明水师，虽然左良玉并没有很严厉的训斥他，但是他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剧烈的打击。

现在就算左良玉举贤不避亲让左梦庚站在帅台之上，他也只会想起当天的惨败，然后每一次下令都在怀疑自己，稍有不慎立刻更改，生活不是影视剧，一个失败的过的人不会这么快站起来，他需要漫长的恢复期，甚至这一生都不见得能站在战场之上。

后世有位相声大师说过，那些京剧的名角或多或少都会有自己一辈子不会触碰的剧目，那是曾经演出时出过的差错，再想让他表演一次都不可能了，因为心里的魔障才是最恐怖的。

左良玉叹了一口气，自己也不能怪这个孩子，甚至都不能把他逼得太紧了，只怕有一天他会沉迷烟花柳巷之中自暴自弃。

左梦庚看着郑扬站在帅台之上意气风发，心中羡慕万分，嘴角有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办法站在那个地方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古人说得对啊。

左良玉眼见此景，心里有些不忍，开口说道：“梦庚，你去帅台下面看着，为父不让你做第二个别人，要做便做第一个左梦庚，我就不相信，我左良玉的儿子能比别人差。一次不行就看十次，一年不行就看十年，只要你愿意学，为父便不会轻易放弃你。”

左梦庚听到这话，也体会到了父亲话中包含的复杂的感情，于是挺起头走到了帅台下面，看着帅台之上的郑扬，从今天起自己不是什么大帅公子，只是一个小卒，一个有朝一日能站在帅台之上发号施令的小卒。

再说郑扬，第一道令便是命令所有的小船退到大船后面，现在一共有六十条郑氏大船，这已经是除了黄龙之外的所有郑氏大船。

战场之上所有士卒都懂得一个道理，不要问为什么，只需要知道干什么。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军令一下绝不皱眉。

所有的小船全都缩到了大船后面，郑芝龙可不管这些，你退也好进也罢，老子今天就是要跟你硬碰硬，拼着人命换人命也要把你们全都宰了给自己的儿子陪葬！

郑芝龙的手下全部涌了上来，郑芝龙也不打算指挥什么了，这么多船这么多人，自己这些老兄弟都是水战有经验的，也不必担心，今天的战术便是人海战术，碾压对面的大明水师。

郑扬看着对面一窝蜂一般涌了过来，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很快便开始了第二道指令，所有的大船全都横了过来，几百门火炮瞬间对准了来犯之敌。

如此密集的船队，就算是大明水师的火炮手闭着眼也能打沉船只，所有郑芝龙手下的人根本没哟躲避火炮的意思，径直的向前冲去，他们的意思很简单，火炮这种东西可不是用起来没有止境的，他的炮筒一旦到了一定温度便会炸膛，大明水师不可能一直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