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砚竹来侍（2） (1/1)

待到一切都是梳洗停当，那砚竹倒是先开了口道：“今早听闻王妃有喜了，又见秀珠被鸾铃差去，想来夫人这里也是冷清了，故来看看，却没想到……”那砚竹欲言又止，环顾房中，看云锦榻上衾被单薄，竟也不知如何的，还红了眼眶。

云锦见状，心中也是一怔，她房中虽说人手吃紧点，但何至于有她说得那般惨淡，而这砚竹初见时候直觉生得艳冶，也未觉得她是如此多愁善感之人。

云锦这方要宽慰几句，那砚竹却是开口轻声道：“夫人，不如往后砚竹就来这殿中侍奉吧。”

云锦听罢，心中一惊，她隐隐也觉得不妥，可看那砚竹模样觉得开口拒了她去又有些绝情，略一思忖她便是婉转推脱道：“砚竹，你此番好意我自是心中明白，只是你毕竟也是殿下的人，我这般随便差遣，殿下若是知道，该是怪我了。再说你若是来我殿中侍奉，万一殿下……”云锦顿了顿，眉眼里流转出些尴尬，细细琢磨了措辞才又开口道：“万一殿下平日里想寻了你说说体己话，也不方便。”

那砚竹自是知道云锦言语里的含义，起先也是露出点羞赧的意味，只是之后眼中神色又是渐转悲凉，开口惨淡道：“夫人，自王妃嫁来府中，这五年来，殿下再未去寻过奴婢，怕是殿下早是将奴婢忘却了，再加之王妃不喜欢奴婢，如今奴婢连想与殿下递句话的机会都怕是没了。”

说罢，那砚竹轻叹了一声，云锦心中也是为之一动，想来沈焕不是绝情之人，既是先前宠幸过女子，竟是如何会这般对待。只是听闻那砚竹这般说来，云锦全然是觉得这个女人可怜至极，她过往时候并不知道俗世间的这些冷暖，却是在窦策府中的短短半载光景，她便是见过太多炎凉，这些官宦家中的仆婢本就是命如草芥，一生命途皆是由她人左右，而看这砚竹模样生得可人，彼时得沈焕宠爱自是必然，只是恩情来的太匆匆，去的也是太匆匆。

转念间云锦便是想起那唐蓉，初遇时候便是凛冽模样，再加那砚竹所描绘，云锦心底暗想，许不是那沈焕忘了砚竹，而是那唐蓉霸道，想要独占了去沈焕才是。现在想来，当日在偏殿书房，沈焕几番交代要她体谅唐蓉，又说唐蓉不易，这许全然是因为被夫妻恩情冲昏了头脑才说的话。

想到此处，云锦竟是无奈摇头，埋眼看一眼那砚竹，怜惜道：“既然是这样，若是你真不介怀，便是留在我房中吧，我自当以姐妹情分待你，他日若是寻了机会，便是会替你去同殿下言语几句的。

话到此处，先前那低了眉眼的砚竹便是欣喜看来，言语急切道：“砚竹如何会介怀，夫人愿意当砚竹姐妹，全然都是砚竹的福分。”闻言，云锦笑笑，心中竟是一时也有了几分暖意，毕竟这王府于她而言太过陌生，沈焕又是常常在外，身边却无半个可信之人，日子过得着实艰难，如今能有个砚竹作伴，她自然是乐意，只是此时，她却不曾察觉，那句“我自当以姐妹情分待你”竟是这般耳熟，似乎数月前，在窦策府中，那个烛火摇曳的房中，有人也曾与她说过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