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扇门 (1/3)

小翔回到家，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淡淡的阳光从窗棱透进来，落在他稚嫩的面庞上，十七年的岁月，仿佛就这样悄悄走过，无处寻觅。在过去平淡如水的记忆里，能留下的，只是一丝落寞与一些微小幸福和幸福背后的一缕缕遗憾。他微微叹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夹在写字板下的老照片，略略地，笑了笑。而后又陷入沉思。

在人的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时刻让你为出路而作抉择，多数是一道选择题，而这道选择题，对一个懵懂的青年来说，却着实太难。

“妈妈，会同意吗？”这个疑问从与姚磊分别后一直占据着他的脑海，久久不去。

小翔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了一张照片上，岁月的斑驳已经开始慢慢地爬上了它的纸面，照片中一个穿着白色小背心还挂着开裆裤的小男孩正踢着一个比他头还大不少的皮球，他的脸上洋溢着那个时期专属的笑容，比阳光还明媚，比鲜花还娇艳。小翔不禁笑了笑，又抬头望了一眼窗外，云层已然渐渐散开，阳光更耀了些。

足球，是他的第一个梦。他的第一次看球经历是2010年的南非世界杯，那时他8岁，有一天夜里，睡眠质量一向不好的他被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吵醒，他起身出房间想去喝口水，无意间瞥了一下电视，走了几步，又瞥了瞥，待喝完几口水，干脆坐在沙发上和老爸一起看起来。那场比赛正好是乌拉圭和加纳的1/4决赛，双方大打攻势足球，场面激烈异常，剧情跌宕起伏，“刺刀见红”，“难解难分”之类的词在这样的场面面前已然显得苍白。双方不分轩轾的激战到加时赛最后时刻，最后“国民英雄”苏亚雷斯在门线上用手将球拦下，以一张红牌为代价，将乌拉圭保送入点球决赛，最终凭借门将的出色发挥涉险过关。

“爸爸，将来我也要像他们一样踢球，为国争光！”小翔嘟着小嘴说道，目光中放射着夺目的光芒。

“好！我们小翔好好学习，为国争光！”

“不，我要踢球，我要踢球！”

“好好好，踢球，踢球~呵呵呵呵。。。。。。”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父亲，笑得是多么的灿烂，从此，他便爱上了足球。

从童年到少年到青年，足球就像一个痴情的少女一样时刻伴随着他左右，包括他对父亲的回忆，也都是围绕足球而展开的。足球，也同时是父亲的梦，他多么想帮他去完成这个梦，以告慰在天堂中已逝去的那个最疼爱他的人。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望了一眼天空，隐约间仿佛看到了父亲慈爱的脸。他幸福地笑着，终于，横下了心。

吃晚饭的时候，他将今天发生的事和母亲说了。。。。。。

“什么？去试训，那试训后呢？”母亲皱着眉像有什么预感一样问道。

“试训后，如果教练满意，就入队了啊，然后和球队签约。”小翔偷偷瞄了母亲一眼说道。

“签约？你不准备考大学了？”母亲惊诧的问，脸上泛起了一丝怒气。

“我不是被学校开除了嘛，况且，我也不想再去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打架打架，谁让你和他们打架的，啊？谁让你和他们打架的，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们欺负羽霏，我能不管吗？难道让我眼看着他被欺负？”李小翔吸了一口气，盯着母亲。

“打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你打得过他们吗？你不会报警吗？”

李小翔被问得一时回不上话来，呆在了那里。

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过久，鬓已微霜的母亲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小翔，“你，你真的那么喜欢足球？”

小翔深深地点了点头。

母亲嘴角动了动，欲说什么，却又止住了，顿了顿，才说道：“妈妈，妈妈不勉强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个决定，你自己来做。”她深深望了儿子一眼，继续说：“如果你还想学习下去，考个大学，找份工作，安安稳稳的过生活，妈妈帮你去求你们校长，把事情解释清楚。”

小翔目光凌厉得扫视着面前这个一直被他贴上强势标签的女人，才发现，岁月，不知何时，已在她的脸上刻满痕迹，深深的。他的眼睛不知不觉的红了，一股心酸涌了上来。

“如果你还是坚持你的观点，我也不勉强你，但你永远也不要指望我会支持你。养到你这么大，妈妈应尽的义务已经尽了，之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她来回地打量着这个让她操劳了十几年的孩子，眼中泛着柔情，也写满了无奈。

小翔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妈，为了爸，我想去试一试。”目光中流露出罕见的坚定。

这句话一下子击垮了母亲心中为泪水而建起的大坝，带着回忆，眼泪夺眶而出，浸湿了本来干燥的面庞。

她哽咽了，这是小翔第三次看到她哭，第一次是父亲去世的那天，第二次则是他被学校开除那天。她是那么坚强的女人，一直是小翔心中的榜样，从他十二岁起到现在，五年的时光，让这个原本美丽开朗的女人经历了太多，她靠着一己之力支撑着这个家，开花店赚钱，供小翔念书，结果，除了越来越老去的容颜，她似乎什么都没有收获到，笑容，已经越来越少出现在她的脸上，她也不会哭，至少不会当着小翔的面哭，除了习惯得皱眉外，你已很难在她脸上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