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爱恨交织（上） (1/2)

洛阳三月暮，处处莺飞蝶舞。天还没大亮，花先醒了，街道上弥漫着浅浅的花香，隔着层层薄纱依旧能感受到那股醉人的香气，连这薄如蝉翼的轻纱也被这份气息熏得有些粘腻了。

青石板街道上缓缓行着一队盛装丽人，少年皆眉清目秀，宛若蛟龙，少女皆粉面红唇，翩若惊鸿。他们一步接着一步地向前挪步，走得既优雅又婀娜，路边凑热闹的百姓都看得瞠目结舌，疑心这满城的香气莫不是从这帮仙童仙女身上得来的？

他们簇拥着一驾华丽的步辇，声势浩大，极尽奢华，遥遥望去犹如九天之上的仙人降落凡尘，朱轮、金根、朱牙为其轮，青油、金粉、流朱着其色，重翟羽、绣紫帷饰其厢，八鸾在衡，骏马在前，华光绽放足以迷乱世人的双眼。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步辇中这个女人佩饰，散发的盛大光华只是为了平添她的无上地位，与一件簪子，一件华服没有什么把不同。于是，众人都暗暗猜测这位集聚世间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北魏皇后，该是何等绝色。

冯清一丝不苟地坐着，连衣服上的褶皱都是经过她们精心整理过的，今天不容许除任何差错。世人都惊叹这场婚事的盛大，可是这对于她不过是一座天降的大山，将她死死压在下头。

就这样被一座大山压着，哪怕是金山或是银山，都不会快活，可笑的是外人一边投来艳羡的目光，一边笑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世人只想知道她头上的凤冠价值几钱，却不想知道她心中究竟所求何物。

为了她的自由。她曾据理力争，可是全部被父兄二人一一挡回。

“就算我入宫，并不代表一定会被封后。拓跋鲜卑有手铸金人这一旧制，历代妃嫔只有铸造出金人才有资格被立为皇后，只要我不愿，谁也没办法逼我！”

冯熙见她如此软硬不吃，气得差点要打她。道：“清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进宫为后关乎冯家几百口人的命运，容不得半点大意，你姑姑太皇太后离世之后，冯家便已风光不在，仅靠你大哥一人支持不是长久之计。幸亏你姑姑未雨绸缪留下一道懿旨，扶大厦之将倾，现在全家人的希望都在你一人身上，难道你非要把冯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吗！”

“为何非我不可？冯润她不是回来了吗？”冯清绝望地争辩。

冯熙长叹了一口。不知该如何解释。若皇后人选是冯润，恐怕现在他也不会这么为难吧，可是一切已成定居，只能将错就错。

“清儿，是命运选择了你。”半晌，冯熙才道。

冯清绝望地闭上双眼。泪水湿润了睫毛，她知道强大的命运已经扼住她的手脚，她根本无力抵抗。突然。她睁开眼睛，如久梦初醒，道：“不是命运选择了我，是你们选择了我。若有下辈子，宁愿为飞禽，为走兽，为蝶，为草，为花，誓不为人！”

她木然站起身来。俯身戴上沉重如山的凤冠，穿上束手束脚的华服，登上了銮驾。走进了华丽的牢笼。

嘈杂的奏乐声中偶尔夹杂着一两句人声，不必听，定是对她出身的羡慕之词。她是被保护在花园中的娇花，不必经历风雨，可是矮了就要被拔高，高了就要被修剪，花开花落总赖赏花人，半点由不得自己。外人眼里的美丽，不过是修剪过的。

他们说冯家的幸福就靠她来成全了，那她的幸福靠谁来成全？冯润不是想要这皇后之位吗？她来且由她来，她抢且由她抢，反正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泪水兀地奔涌而出，幸亏在这儿没人能看见她，她才能自由自在地痛哭一场。双手捂住脸，这个北魏最尊贵的女人泣不成声。

“姐姐，我怎么听见皇后在哭？”步辇旁一位满脸稚气的少女冲身边的人问道。

身旁的少女瞪了她一眼，道：“要你多嘴！皇后娘娘是因为太高兴了才哭的，难道还会伤心！小心脚下，千万别给冯府丢人。”

“说的也是。当了皇后娘娘，做梦都要笑的。”少女点了点头。

锣鼓喧天，喜乐盈耳，两旁的路人齐齐鼓起掌，一派祥和的气氛，那若有若无的抽泣声被这片喜气冲的干干净净。人群中伫立着一个清丽佳人凝望着车队，神色黯然，与周遭的欢喜气氛格格不入。叹了一口气后，她走进了青衣沽酒中。

“小姐，还要开窗吗？”荻月试探地询问。

冯润面色出奇的平静，细嚼慢咽吃着早点，道：“不必了，眼不见为净。”手一抖，粥竟然泼到了衣服上，话说得轻巧，心里始终还放不下。

正欲起身换衣，响起一阵敲门声，荻月上前开门，一见是冯润三年未曾见面的好友彭城公主，忙开门将她迎了进来。

“阿瑜，上次我的不辞而别，你不要见怪。”冯润拉着彭城公主坐下，示好道。

彭城公主回握住她的手，道：“阿润，我怎么会怪你呢！我都知道了，都怪思政，是他苦苦相逼才使得阿润这么狼狈。他为何总是不放过你。为了这个，今天我还跟他起了争执，可是你知道的，你大哥他犟得像头驴子，他根本不听我的话。如果你真要生气的话，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随你出气。”说着眼泪又要落下了。

冯润伸出手拍了怕她粉嘟嘟的脸蛋，道：“我的好阿瑜，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哭了！你说的代他受过，看在刚才你骂他像头驴子的份上，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彭城公主这才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道：“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