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鱼城铁血 (1/3)

鱼城之东石子山顶的羌逻大营中，琮瓒抽出鞘中宝刀，一面欣赏刀上的光泽，一面斜睨着伏身在地的刘云甫。/p

“胜败无算，你不必忧惧，父王若是以一战定论，也不会拜你为水军都护。此番东攻，你战绩不俗，既然你是父王任命的重臣，我又怎会象大盛暴君一样，轻易降罪于你？”/p

刘云甫叩谢，“赞普隆恩，峇曾宽宏，卑臣粉身难报。”/p

琮瓒脸映刀光，若有所思，“刘都护，骆世昌身边突然冒出来的这些好手，是什么来路？”/p

“峇曾明鉴，他们是秦岭太白山集结的江湖草莽，善武好事，以豪侠自居，战乱之时不甘沉寂，出来争求功名，这并没什么奇怪，唯一令人诧异的是……”/p

“是什么？”/p

刘云甫抬头，“据臣耳闻，太白宫主是个卓越出众的青年男子，可这次我见到的首领，是一个女人。”/p

琮瓒一听，哈哈一笑，“中原气数已尽，让女人做起草莽头子，那些豪侠若真有本领，怎会屈居在一个女人手下，这么一想，倒不足为虑了。”/p

刘云甫微微张口，欲言又止。/p

刘云甫水军大败，琮瓒的主力却也没什么可炫耀的。/p

小小的鱼城已经攻了一个多月，琮瓒日日亲身督战，可羌逻大军就象猛虎咬上一块坚不可摧的铁砣，崩断了牙齿，挠伤了爪子，吞不进肚，也撕扯不开，急得嗷嗷打转，一筹莫展。/p

十一月十七日，羌逻军猛攻鱼城大东门、小东门和南关门，以十二石车弩为远程利器，这种车弩铁钩连轴，七百步内城垒崩溃，琮瓒一向以之自负，可鱼城的城墙却固若金汤，摧之不动。/p

粘合城墙巨石的灰浆用石灰、糯米、黏土、牛血等十几样东西仔细混配而成。易筠舟一生造桥，一生都在钻研世上最牢固的灰浆，莛飞熟知父亲的配方，督造城墙时，每池灰浆都要亲自检验，整座鱼城严丝合缝，坚如钢铸。/p

琮瓒令人在东南两方高筑炮台，用单稍，双稍，虎蹲，旋风，几十座炮车，昼夜轮轰，向鱼城抛掷巨大的燃火炮石。/p

于俊令守军度算方位，用长竿张挂皮幔皮网，折去炮石来势，保护城墙，但凡火石可及之处，全部涂上五寸厚的泥浆，外覆皮毡，另外在城上备足水袋、唧筒、湿沙、泥浆麻搭，一旦起火，立即扑灭。/p

猛烈的弩、炮连轰三日，收效甚微。/p

琮瓒留下一万备役，调动剩下的四万精兵，从各个方向强行攻城。/p

东面还好，另外三面都要先过江，再攀山。/p

于俊排开从鱼城到南北江中两条一字城的山水联防，令守军射矢石、铁嘴火鹞、蒺藜火球、霹雳火球和鞭尾火箭，将一潮一潮的敌兵从山上击回水中。/p

羌逻军虽然顽猛，却难以扭转仰攻的劣势，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浑身污泥，死伤无数。/p

十一月二十二，琮瓒专心调兵，攻打一字城，要毁去伸入江中的两条铁臂，可刘云甫的水军已经北调，羌逻主力不擅江战，划船冲攻十分生疏，奋战一日，无功而返。/p

十一月二十四，琮瓒改攻镇西门。/p

为了避免前几日攀山攻城的狼狈，这回专门做了尖头木驴，木驴以木为脊，下阔上尖，高七尺，长一丈二，能容六人，顶覆革皮，底镶木轮，能攻能掘，箭石难入。/p

羌逻军借着木驴的蔽护，直抵城下，伸出飞梯，蚁附登城。/p

鱼城守军面对无穷无尽的顽敌，并不慌乱，或用钉木、滚石、飞炬、夜叉擂、狼牙拍，自上坠击，或用钩竿、叉竿、拐突、抓枪、挫手斧，推砍飞梯，起风时抛洒石灰糠麸，害敌眼目，遇到攀上城楼的敌军，则用火油喷浇，用连枷棒迎头痛打。/p

于俊亲自披挂上阵，血战一天一夜，化解了城西的险情。/p

琮瓒此番虽然没有得手，却看到了扭转局势的苗头，次日继续调动大军，借木驴之便，向鱼城发起更加狠烈的冲攻，谁知一夕之间，状况有变。/p

莛飞昨日观战，急思对策，召集城中工匠，赶制了数只巨大的铁撞木。/p

这铁撞木形似药杵，头重尾轻，头上装有六只大铁锋，尾部以铁索贯之，挂在辘轳绞车上，凡有木驴逼城，只要松开辘轳，铁撞木便飞击而下。/p

箭石难入的木驴虽然十分结实，却难以抵挡这么重的砸击，顶板破碎，皮革皆坏。/p

城上跟着坠下点燃的燕尾炬，尾分两岐，灌有油蜡，滑进砸开的窟窿里，油蜡四溅，把木驴里外烧成一团。/p

徐敦转动绞车，一砸一个准，“小飞，这法子不错，琮瓒，你还有什么木马木牛木狼木老虎，全都放出来吧！”/p

琮瓒见一只只木驴皆成焦炭，气得脸色铁青。/p

他把军中工匠叫到阵前，“对手应变如此之快，你们颈上长的也是脑袋，十天之内没有登城之法，别怪自己死得比木驴还惨！”/p

工匠们哪敢耽搁，绞尽脑汁，冥思苦想。/p

一连数日的冬雨浇熄了琮瓒的怒火，他冷静一想，自己东攻以来所向披靡，不可一世，求胜之心急切，如今遇上个坎儿，倒不全是坏事。/p

鱼城占尽地利，于俊调度有方，想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p

琮瓒看着满天的沉云，雨天泥泞山滑，攀攻艰难，不如休战整顿，养兵思策。/p

羌逻军暂停进攻，于俊没有丝毫懈怠，他在城上各个角落设队将和弓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