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娉婷楚宫惊鸿2 (1/1)

皎颜看着这样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不只是为了他的话，还是为了他的表情。只是，她不想害了他——

“夜深了，公子请回吧！”皎颜转过身，淡漠的说道。

“为什么？”祁渊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失望和尴尬，嘴角邪魅的笑意越来越大，不但如此还出声追问道，“越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地为他办事？”

皎颜背对着他，单薄的背影让祈渊不由得想起她哭倒在尘埃时流泪满面的神情，那是让他说不出来的感受，只觉得心里，是满满的疼。

就在祁渊以为皎颜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她终于淡淡地开了口，缓缓说道：“人各有命，是该我承受的，躲也躲不掉。”

原本以为自己还是会笑的，祈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是为了眼前这个少女的一句喟叹。

祁渊走到皎颜面前，月光下，一行泪痕挂在她左侧的脸颊上，她长如蝶翼的睫毛忽闪忽闪，一瞬间祁渊觉得心中盛满的是如今夜泄在地上的一地白霜，和满满的爱怜。

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皎颜原本想挣脱，“你——”

“嘘——”祈渊把手指放到他的嘴角，然后伸手一下一下摸着皎颜如锦缎的长发。

祈渊身上那股雏菊的淡香让皎颜的心神都不由松懈下来，任他拥在怀中，她垂下眸子，也许是她太累了，只是想借个肩膀靠一下，而这个怀抱能让她感觉很安心。

枫叶染，红尘尽染的秋天。

千年卷，忆谁今世的窗前。

等皎颜从床上再次被唤醒过来的时候，那个神出鬼没的‘齐公子’已经不见了，复尔代替的是恭恭敬敬站成一排的侍女。

皎颜坐起身来，手扶上额，有些恍惚，昨夜的那个拥抱是不是一个飘渺的梦？

为首的侍女见她醒了，上前说道：“美人，沐浴更衣了！”

皎颜看了她一眼，明亮清澈的眼睛，清秀的瓜子脸，齐齐的刘海一副乖巧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是——”

侍女笑着上前回答道：“奴婢绿蕊，是楚国派来接美人入宫的，以后也是美人的随身侍女。”

皎颜微微点了一下头，绿蕊连忙上前扶住她，向后凝眉说道：“还不赶紧伺候美人沐浴更衣！”

“是！”站立的侍女们连忙准备沐浴的要用的事物。

水汽慢慢模糊了人的容颜，尚还分明的是皎颜眉间的朱砂。

柔长的黑发散在水中，如水藻一般散开，包裹住玲珑的身子，肤如凝脂在玫瑰花瓣下显得透明一般。

“这——”绿蕊在擦拭皎颜的手臂时，看到皎颜的手心中的一层茧，惊讶出声。

靠在木桶前的皎颜睁开眼睛，长如蝶翼的睫毛沾了水汽，让她看不到绿蕊的表情，不过想也知道，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她轻轻问道：“是不是很难看？”

从前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剪梅总是审查她的手心，不过现在知道了，可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能更清楚地明白一些事情？

绿蕊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手心上的薄茧，摇摇头说道：“不，美人过虑了。”

“奴婢小时候在家中也是做尽了粗活的，那时，奴婢家里很穷，爹外出征战，多年都见不到，只靠着娘一个人在家中靠缝补衣物来维持生计。”

“那时候，弟弟们还小，奴婢就总是想，想帮着娘多做一点活，多做一点，再多做一点，日复一日，手上的茧就厚起来了。”

“原以为美人是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没想到，手上也会有茧！”

皎颜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问道：“你娘她，对你好吗？”

绿蕊一边细细沾着玫瑰露擦着皎颜的手背，一边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好的，虽然我进了宫，但是他们每个月都会来看我，娘会准备一些好吃的给我带来！”

“这样啊——”皎颜重新闭上眼睛，“自然是好的！”

至少，

亲人。还在。

绿蕊以为她是因为背井离乡而一时伤心，所以一时之间，不敢在说什么。

乌发穿绕，碧簪斜挽。

青墨点眉，白粉敷面，胭脂点唇。

清一色的白，六重薄薄的单衣加身，白色的尾边绣着红黑丝线的长裙。

一层一层的宫装，有条不紊地给皎颜换上，套上描着黑线绣着红边的白色长纱，最后将宽大的红色腰带束出纤细的腰身。

等皎颜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铜镜模糊的自己和绿蕊她们惊艳的眼神。

她一步一步走向铜镜，看着铜镜中自己眉间的朱砂和黝黑的眸子，不禁微微皱了皱眉，“现在的我，好看吗？”

绿蕊以为她不满意，连忙道：“怎么了，美人，有什么不妥吗？”

皎颜回头看向她，淡淡地向上弯了弯唇角，依旧是重复刚才的问题：“现在的我，好看吗？”

绿蕊愣愣地看着她勉强算是笑的笑容，喃喃着说道：“当然！”早就听闻越国的女儿颜色无双，今日，总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