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少年温润如玉4 (1/1)

樊清看着夕阳打在她柔美而伤感的侧脸上，心下微微一酸，手轻抬想要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她一下。

皎颜猛地啊了一声，吓得樊清把手生生抬在了空中。她一拍脑门，说道：“我知道了！曾经我在河边浣纱时，有个大娘交了我一个浣纱舞，说是，说是——”以后跳给自己心上人看的！

见樊清挑眉看着自己，皎颜胡乱的挥了一下手，说：“诶呀，记不清了！我跳给你看，好不好？”额了一下，转头对小虎子笑笑，说，“当然，还有你！”

樊清儒雅一笑，点点头，说：“好！”

小虎子有一些狐疑，点点头。

皎颜弯着眼睛灿烂一笑，脱下鞋子露出莲藕白净白的足，然后随手捡起溪边渔家女儿落下的纱，看似随意地用力将轻纱在溪边撒了开来。

四周五彩的鱼儿纷纷游了过来，薄纱如一张细网，有意无意地将鱼儿拢在一处。在鱼儿聚拢时，薄纱散张；在鱼儿分散时，薄纱收拢。正如御夫之道，时而松时而紧。

皎颜赤足站在水中，裙摆沾水而打湿。她将散在水里像只细网的薄纱掀起，铺天盖地，水珠扬起，在摇曳多姿，巧笑倩兮间迷了岸上人的眼。

樊清的目光从皎颜白皙小巧的脚踝移开，脸上的微红悄悄退下。他看着佳人轻盈的舞姿，轻轻吟道：“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 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

小虎子原本看的眼睛都直了，听到樊清的话，在一旁很煞风景地挠挠头，问道：“樊大哥，你说的，什么意思哟，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樊清但笑不语。

他向跳完舞后站在溪水中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皎颜走去，浅浅的溪水刚好没过他的鞋底。

皎颜看着他，眉间神色飞扬，问他：“樊大哥，我跳得好看吗？”

樊清温润的眨眨眼，说：“好看！”

山风吹起他白色的衣摆，她黑色的发辫。他弯下腰将皎颜打横抱起来。一脸的温柔向岸边走去。

皎颜睁着大眼，看着他俊朗的侧脸，不敢眨眼，生怕精碎这个华美的梦境，打破他桃花眼中的一池碧波。

樊清将她轻轻放到一个大石头上，然后将她脱在岸边的鞋子捡过来。

微风中，夕阳斜晖下。

白衣少年单腿着地，桃花眼中满是温柔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少女。

他握住少女玲珑的脚腕，疼惜地捏了捏她因被溪水浸泡后冰凉的脚尖，将手中鞋尖绣着梨花的鞋子轻轻套在少女小巧的足上。

他轻轻对满脸绯红的少女说，语气里是无与伦比的温柔和诚挚：

“我曾在金銮殿上看过很多精心排练后华美无比的舞蹈，但没有一场舞蹈像我今天看过的这样纯粹的美。”少年定定的看着少女，笑如朗月说，“皎颜，你跳舞，很好看！”

皎颜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小巧的下巴点在自己重起的手臂上。窗外月明星稀，月光温柔如水，透过窗户泄在床上，照在皎颜辗转难眠的容颜上。

皎颜托着腮，想起樊清说她跳舞很好看时的情景，白皙的脸上拂过一丝红晕，宛如彩霞。

心底好像春风吹过一般，惹得心里痒痒的，甜甜的，如吃了蜜糖一般，寂静无声的欢喜着。

夜已深，皎颜打了个哈欠，长长地合上眼，眼角似有泪光浮现。

“娘——”皎颜拉长声音绵绵喊道。

一剪梅眼睛都没抬一下，低头舀着已成的豆花，吐出一个字：“说！”

皎颜凑近她，眼睛眨巴眨巴着极尽天真，说道：“娘，今年乞巧节，可不可以给我置办一件花衣裳啊？”

一剪梅横了她一眼，白道：“往年都没有，今年也不特列！不就一个乞巧节嘛，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然后，转身继续摆弄。

皎颜急忙挡在她面前，说道：“可是，今年有新加的才艺比赛！如果赢了，是有奖励的！”

一剪梅看着她，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对这些太过上心，这些东西不过浮云，你怎么就是不知悔改！”说着，戳了戳她的额头，“起开！”然后挑起豆花想要去店里。

皎颜鼓着嘴巴，眼里泪光浮现，大声问道：“为什么别人家的娘亲都会在这天给自己家的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娘！为什么你打我从小就不愿意让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也是个女儿家啊！”

一剪梅停住脚步，但依旧没有回头，怕泄露她眼中的一丝光亮。她冷冷地说道：“越好看的女子，命运就越坎坷，苦得只能是自己！皎颜，你要时时记住，红颜，只能薄命！”然后便不再停留地离开了。

皎颜愣在原地，死死地咬着嘴巴，眼中有着疑惑，不解，还有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