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你若不坐，我便不吃 (1/2)

这里且就不说了。/p

肖嬷嬷和她儿子自有一番惩处。/p

老太太也极满意，可仅凭这些，王子兴还是没有资历升任史府的大管家。搜查结束了后，老太太仍旧命他管理账房。王子兴不免沮丧。老太太遂又给了他一点银子，叫他去外头买一本经书，无事时，替她抄写经文。/p

老太太也念经，只念得少。/p

不过，谁都知道，给老太太誊写经文，那也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昔年，府里请进来的抄经先生，且还是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举人。/p

王子兴一把年纪，连个秀才都未中。举子做的事儿，如今他也做，一想又觉得光彩无比。老太太叫他过来，说了那么几句：“子兴，你年纪大了，抄抄经文，只是长寿的。这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没的终究没。”/p

老太太是机带双敲，就看王子兴能不能领悟了。/p

那稻香草庐又是一番天地。三日一过，秋纹行动如常。溪墨的一日三餐，自然是她料理。柳剑染离开史府后，甄氏心里难过，想来想去的，竟是把这股气儿撒到了秋纹的身上。/p

如今这小厨房的人，尤其那柳嫂子，待秋纹就和个副小姐似的，丝毫不敢怠慢。只有甄氏，待秋纹格外严苛。她也不给秋纹穿小鞋儿，那不是她的风格。只是这一天天地，她的目光总是在秋纹身上穿梭，一有不对，即刻过来喝斥，一点儿不留情面。/p

那柳嫂子倒过来劝说甄妈妈，大可不必如此。/p

秋纹当然不要小厨房的人奉承。甄氏态度不好，秋纹提醒自己不能放在心上。严格有严格的好处。想通了这些，秋纹更是半点不以为意。忙碌之余，还是拿茶敬上，拿点心儿送上。要说这秋纹，在做吃食上的确有天赋。经她手儿捏的面食糕点，烹饪的鱼虾，滋味格外好。秋纹给甄氏倒茶，甄氏嘴里冷哼，但还是会喝。快过年了，这草庐生长的松树，时不时地也掉松果。与别人而言，这松果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秋纹有心思，将松果捡起来，洗干净了，剥去壳儿，将里头的松馕腌制了封在坛子里，加盐加蜜，过三天后再取出，太阳下晒干了泡茶喝。/p

她也不过是尝试。待泡出的松果茶，滋味的确独特，且喝了也无碍，秋纹方放了心，才将这坛子里的松果仁儿分发了与大伙儿一起分享。/p

大寒天里头，做活累了，喝一碗酸酸甜甜的松果茶，的确能解乏。小厨房的人就为了这个，对着秋纹齐齐竖大拇指儿。这里头，有奉承讨好的成分，到底秋纹是大爷跟前的红人儿；可一半也出自真心。/p

甄氏喝了茶，就重重警告：“我知道你手巧。好些地方，我竟是不如你。不过，先前我就劝过你，做人要低调。不要耍小聪明。真正我吃的盐比你的饭都多。”/p

“我只想让妈妈您高兴高兴。再说，这一上午，您一直走来走去，两个腿子都不曾歇着。我见了不忍。”/p

甄氏就道：“你既这样观察仔细，想必在干活儿上就粗心了。”/p

秋纹就低头：“妈妈您就在我身边，我做什么你都看见，倒也说不上什么粗心不粗心的。”/p

“你这是在和我顶嘴？”甄氏非常不高兴，脸都拉下来了。/p

秋纹忙道：“我怎么敢呢？我不过实话实说。是怎样就是怎样。我知道柳爷走了，您心里气怨。唤作谁人都一样。您要出气就出气。我懂您。见了您还是像以前一样敬重你。”/p

秋纹这话里透着刚强。/p

人无完人。甄氏这是在伤心的头上。/p

不过，凡事都有个由头。柳剑染离开史府，归根结蒂和自己没甚干系，一切都是老太太的安排。/p

虽然自己地位比甄氏低，但也不能就让她就此撒气下去。/p

她是不往心里去。但凡事得有个度。/p

四下无人。甄氏一时无言，半响方道：“秋纹啊，你心机可深沉呀！怪道柳爷对你存了不一样的心思……”/p

“甄妈妈，秋纹是个苦人儿。哪有什么心机？我不过出于本心。我不是家生子，是外头买来的，孤苦无依。这前头的路是黑的，我只有一点一点小心往前走。走过去了，也就过得好一些，走不过去，也就更凄苦一些。我得处处小心，一个心当三个用。但凡我有个扶助，我也不愿这样的。”/p

甄氏就道：“那么，我竟是怪错你了？”/p

“不敢。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但秋纹也有秋纹的苦楚。”/p

“你不用和我装可怜。当奴才的哪有不可怜的？我和你过不去作甚？我是气我自己，气我柳爷不争气……”甄氏忽觉失言，便又对秋纹道，“你忙你的吧，不用给我倒茶吃点心的。如今你是专给大爷做膳食的，花心思放在大爷身上，这才是你日后的荣华富贵！”/p

甄氏叹口气走了。/p

她是过来人，深谙世情。保不定大爷一时就将秋纹收房了。那秋纹就是半个主子。何苦得罪她？她虽说不生气，但人心隔肚皮。以后不爽了，想起旧账来，哪有不往心里去的？过犹不及。/p

甄氏不是蠢人。/p

可干儿子到底不在江城了。大爷递给她一封书信，干儿子写的。信里说，他要出去立一番事业。到时再好好孝敬她。/p

甄氏哭了一场，又悄悄去柳剑染的父母墓前烧了纸钱。她问询大爷，大爷只说一切安好，无需担忧。/p

大爷的话，甄氏是信的。/p

将柳爷撵出去，是老太太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