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背箩筐的姑娘 (1/2)

那厢，溪墨自然追问：到底因了何事，赵嬷嬷弄了脚下一地的木炭灰。/p

如此当口，赵嬷嬷不得不招认。/p

她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爷，都是老奴嘴馋。这上了年纪的人，啥都不图，就好个吃。小厨房里的东西，好吃是好吃，但老奴嚼不动呀！老奴就好吃那炖的烂烂的猪蹄，软酥酥的烧饼。实不相瞒，老奴去小厨房偷拿猪蹄儿的确不是一次两次！老奴信佛，这干下偷窃的事儿，夜里睡觉不安生，想来想去，还是不能玷辱了老姨奶奶的名声儿。她虽是个姨娘，但一辈子要强，这点也要老太太尊重。我也是伺候了她半辈子的人，临了身子快入土了，干下这丢脸儿的事，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她……”/p

溪墨就深深一叹。/p

春琴在里头，却对着绮兰抱怨：“这个赵嬷嬷，何必一次次地偷？你不知道，她从小厨房猪蹄被我撞上了一回。我还告诉她，既喜欢吃，以后就来找我要。我虽不多事，但也不是草庐的所有事儿都不闻不问。”/p

绮兰一声不吭。/p

春琴却又苦笑：“我倒忘了，那是她最后一次偷猪蹄。之前怎么，也只有听她自己说了。”/p

柳剑染说话了。“木炭灰是你踩的，横竖与秋纹无关。溪墨，那是不是也可以说，秋纹从未踏进老姨奶奶的屋子，因而这贼人也不是她。”/p

溪墨缓缓看向潘娘子，问她：“你说呢？”/p

潘娘子十分害怕。大爷的眼睛清明澄澈，像能洞悉一切。/p

溪墨又问腿脚发抖的春雁：“且也问一问你。”/p

春雁不似她娘老成，煎熬不住，“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潘娘子又急又气，抬头说道：“大爷，奴才……奴才什么都不懂，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就是个不管事儿的……”/p

“赵嬷嬷上了年纪，你该顾恤她。不过，我也奇了。她说小厨房没有软烂的东西吃，可明明灶房又有猪蹄。你到底怎么管理的？这些猪蹄到底给谁吃了？”/p

潘娘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p

“这……这……”/p

猪蹄当然有。也不是她自己吃。她是拿猪蹄孝敬自己的哥哥去了。潘娘子的哥哥在二爷昱泉出当差。昱泉屋里新纳了一个小妾，那小妾爱吃猪蹄儿，潘娘子命秋纹炖的那些猪蹄，都辗转进了那小妾的嘴里。/p

这事儿，就是吃里扒外了。/p

潘娘子已然触犯了府里的规矩。/p

她很清楚，一旦说出来，这领头的差使也别干了。/p

“哼！你若不说，我也不逼你。你带着你女儿去看守竹林，每日清理杂草。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过来。”/p

史溪墨快刀斩乱麻。贼人还不知晓，但她总会露出马脚。这十来天，的确委屈了这烧火丫头。“来人，赏她二两银子，另两件衣裳。”/p

秋纹一怔。/p

这是意外之喜。/p

她的确还了清白。/p

“奴婢谢过大爷！”秋纹捧着衣服，拿着银子，心里激动。/p

柳剑染走过来笑：“秋纹，你更该谢谢我！我早说过，你不是个贼。我这人看人一向很准。”说完，柳剑染却又一叹：“好险！若不是我和溪墨提前回来，你在那柴房还得继续遭罪……”/p

秋纹低头，面露酸楚。/p

“奴婢也谢过柳爷！”/p

“不用谢。我嘱咐你的事儿，你可还记得？那药膏子……你还得继续替我熬着……可还愿意？”/p

“奴婢十二分地愿意。”/p

经了这事，秋纹心里清楚：自己无根无叶，孤苦无依。若能改变境遇，唯有得到府内有权势的主子庇护。/p

主子毕竟能主宰下人的命运，有权势无权势先可以抛开。/p

今日若不是大爷亲自审问，赵嬷嬷吓了胆，自己还在柴房苦捱。/p

天气炎热。剑染自作主张令下人们都退下。/p

溪墨也挥了挥手。/p

秋纹知道身上污秽，已先趔趄着退下，沐浴洗头去了。/p

溪墨盯着秋纹的背影，又想起之前和黄一霸搏斗，受了伤，躺在河边呻吟，是一个年轻的背着箩筐的姑娘走过来，与他擦拭伤口。/p

因河边光线昏暗，自己也昏沉，那姑娘的容貌没看分明，可那一双眼睛，真正和秋纹的极像。/p

后来，溪墨又去寻过。/p

惜不知姓名，不知住址，寻了几回，只好黯然放弃。/p

便是因为那双相似的眼睛，让溪墨对秋纹也存了几分怜意。/p

那厢，绮兰掀开帘子，也对春琴道：“我也该走了。秋纹有伤，沐浴不便，你也是这里的头儿，不如找个丫头帮她擦拭擦拭，她必然感激你。”/p

“这个容易。”/p

春琴便叫来一个丫头，如此嘱咐了一番。/p

那小丫头有些势利，忸怩着不愿意。/p

绮兰就插话：“你若不愿，也可不去。只是以后这些杂活你也别干了，只管离开草庐，去别的高贵的地方。”/p

小丫头怕了，方速速退下。/p

绮兰又对春琴：“你们这里的事儿，老太太都清楚。”/p

春琴还是有心的，她神色郑重：“绮姐姐，咱们也算一起玩大的。这些年，也多亏了你在老太太跟前替我们多说好话儿。我这里谢你的情。”/p

“不用。咱们之间不用客套。你们这的小厨房没了领头的，也不是一桩小事。大爷也不在这些事上做工夫，我担心小厨房的下人因此生出懈怠，若再遇到什么偷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