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老熟人 (2/2)

菲利普明显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朝顾晗晗走过来。

“顾小姐，”他的目光完全略过就跟顾晗晗挽在一起的贝少桓，跟她打招呼，并拿起她的手放在嘴巴上亲了亲。

“晗晗，”他说，“我现在还能这么叫你吧？没想到在宇宙港能遇上你。”

“好久不见，菲利普。”顾晗晗冲这个“老熟人”点了点头。

“我来宇宙港送我父母，他们来灯塔星旅游，今天返回地球去了。”她并不讳言地实话实说，并反问，“你呢，菲利普，你怎么也在宇宙港。”

“我来送我母亲还有姐妹们，她们今天返回家族领地。”菲利普向远处遥不可及天际泛泛一指，回答说。

这个回答让顾晗晗吃了一惊：“回家族领地，现在这个时间吗？”

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距离灯塔星最重要的社交季只剩两个来月的时间，按照上层世界正常的活动时间表，这个时节是该往灯塔星汇集的时间。即使是偏远蛮荒之地的边境土地主也该打点行装筹备启程，更不必说博纳德家这种累世居于卫城的大贵族。特别是菲利普的母亲的和妹妹，怎么可能在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散居在领地里旁系族支可能都在往灯塔星赶的时节反其道而行之回家族领地去呢？如果在这个时间离开灯塔星的话有很大的可能会被耽搁在路上赶不及回来参加秋日宴。

菲利普回答顾晗晗的则是一个苦笑。他扯动嘴角露出的浅笑意外地让顾晗晗感受到了一抹沧桑，他看自己目光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极力避免在顾晗晗面前提到“大卫-杜兰”这个名字，只是告诉她：“能源会议今年在灯塔星开，时间又推迟到盛夏，人和事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即使连卫城都不得安宁，天气又热，母亲和姐妹们呆得烦躁，闹着非要回老家的夏宫避暑。”

顾晗晗这才惊觉，原来能源会议已经近在眼前。而更她感到惊诧和触动的则是菲利普本人，她端倪眼前这个男人，吃惊得发现印象中的菲利普变得不一样了。那种浮华放荡游戏花丛可以虚掷年华而无所谓的精致公子哥气质已经从他身上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一种成熟内敛。他脸颊少年样的红晕与肉感伴随着眼神里飞扬的神采一起消失了，他变得消瘦，脸色也更加苍白，目光则深沉让人捉摸不透，却有总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淡淡哀伤。他俨然是长大了，就像还没有年轻够就走向了衰老。顾晗晗猛然意识到，大卫-杜兰的死对于菲利普对于菲利普的打击与伤害也许比自己还尤甚，无论是从事实上还是心理上——这个自私任性的混蛋！

霎时间体味到到这种绝望与无力的顾晗晗对菲利普充满了哀怜——这几乎是一种近似母性的怜爱，她感觉自己跟菲利普是同病相怜，再没有谁比他们俩儿更同病相怜的了，几乎可以去抱团取暖。怀着这样的同病相怜，她轻声对他说：“是这样啊，看起来是相当麻烦……”

菲利普冲顾晗晗点了点头，然后就相顾无言，两个人突然都找不到话说。

隔着一个死人的再次相逢让顾晗晗和菲利普彼此都感到别扭，他们双方都急于分手以逃避这种难言的感伤，于是他们匆匆告别。

“等到天气好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发请柬给我啊，菲利普，”分手时顾晗晗强笑着对他说，“你还欠着我一场宴会呢。”

“一定。”菲利普这样回答着，拥抱和亲吻了顾晗晗的脸颊。

然后，他们就彼此错身，往相反的方向各自走开。快走下半山坡的时候，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冲动的驱使，菲利普猛然由转过身。

“晗晗，”他叫道，“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