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之迹（6） (1/1)

“我还记得你是在我三岁的那年来的吧。”伊恩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莱伊，而是抓紧了身上的衣服。

“是，伊恩大人。”莱伊看向了刚刚生起的火堆。

“你喜欢我？为什么？”

为什么？莱伊有些为难，但也许这是伊恩回想起感情来的契机。莱伊思考了一会，缓缓叙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成为伊恩大人的侍卫时，伊恩大人才十岁。但是伊恩大人是唯二的纯血，是下一任的族长。前一任族长逝去的太早，以至于伊恩大人早早挑起担子。”

“刚刚看到伊恩大人板着面孔的样子，我只觉得好笑。但是伊恩大人是鲛人族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过目不忘，十岁就已经在老族长身旁处理政事。开始我以为是辅佐，后来才发现老族长从未插手。”

“我很佩服伊恩大人，决定誓死效忠。但也许是伊恩大人年纪太小，慢慢地我生出了守护之情，慢慢地变质，至于是哪一天发现自己的感情不对，我已经不记得了。”

说完这一段话，莱伊歇了口气。伊恩没有动作，呆呆地坐在那儿。良久，才低声说：“感情，真的有那么美好吗？”

“并不是。”莱伊苦笑着给面前的火堆添柴，“感情必定会惹来痛苦，他们总是相伴相生的。”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了感情得到一切？”伊恩此刻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已经太过于为难人。

“伊恩大人一定会懂得原因，恕属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莱伊跪在地上，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愧。在他心里，忠心排在爱情前面。

伊恩没有看他，像酒鬼一样摇晃着站起来回到了车上，独留莱伊一个人在外面守夜。

莱伊无奈地拨弄篝火，等待着夜晚的过去。

第二天的清晨，碧草上的霜还没有凝结成水汽。莱伊驾着车辆，行驶在官道上。尽管心里着急，但莱伊还是将马车控制的平稳，不让本来就不舒服的伊恩雪上加霜。

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空秀山。

空秀山最高峰神女岭是难以攀爬的存在。游玩的人大多数都会选择风光秀丽而又较为缓和的山峰。而神女岭仅仅是名字好听，上面可是寸草不生的。所以基本没有人会选择它。

但是莱伊选择了它，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糟糕的选择，最后他这么想，然后笑着看向伊恩离开的地方。

伊恩现在的身体状况没办法进行攀爬，莱伊将她背在背上，一阶一阶地向上爬。旁边总是有人冲他们指指点点，但真正让他们苦恼的是没有台阶了。接下来的路已经算不上路了。

尽管想要继续，但是天已经黑了，身体也已经撑不住了，莱伊只能暂时歇息。不剩多少时间了，莱伊盯着火焰发呆。伊恩早早睡下了，不知怎么回事，自从上了这座山，伊恩的精神就不是很好。

莱伊动了动耳朵，变成人类后六感就消失了大半，现在的他也没有办法确定是否有人跟着他们。但无论如何，他都会让伊恩大人登上神女岭。而且，一定会让她安全回到鲛人族。

在莱伊看不到的角落，伊恩动了动嘴唇。

“有人。”

赵彤皱着眉头，伊恩的感知力是超强的，但是她为什么只告诉自己？

难道······

赵彤调出地图，仔细地勘察了一番，山脚已经被团团围住，而唯一的缺口却是一道陡崖。这个时候告诉莱伊也无济于事。

“现在怎么办？”

“找水源，然后回到鲛人族。”

“没用的，水源已经被围住了。”

“还有办法，运用鲛人的鲜血可以转换时空。”

赵彤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看了伊恩一眼。利用鲛人的血液确实可以撕裂时空，可是会死。那个鲛人会死。一些修炼邪法的人制造出这种方式，却因为原材料稀少而不为人所知。

伊恩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赵彤看向了莱伊。

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阻止才对，可是怎么阻止，赵彤忽然感到深深的无力。

莱伊还没有发现伊恩对他的想法，继续摆弄篝火。

没有人知道，在光与暗交替的地方，火把映照出的脸狰狞无比。手上是一个小人，上面扎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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