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乱世 (1/2)

凤鸣镇地处幽燕之地，往西北边走是连绵不绝的燕山，东南方向不远处是浩瀚渤海。此地依山傍海，气象万千，更有传说凤凰曾栖息于此。

只是现在，本应是祥瑞之地的凤鸣镇早已没了一丝繁荣的迹象。

镇子原本不算小，但因为连年战乱和饥荒，镇上的居民很多都背井离乡避灾谋生路，以致于凤鸣镇人丁凋零。

继续留在这里的居民要么走不动，要么不想走。他们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与其客死他乡，他们更愿意在苟延残喘之后埋尸故土。

街道上此时行人稀少，街道两边的铺子有一半都已经关了门，剩余开门迎客的店家有气无力的招呼着，另一些则连招呼都懒得招呼了。

“哒哒、哒哒。”

寂寥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转眼间两名精壮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奔驰到眼前。

这两名男子一胖一瘦，都穿着裁剪得体的毛皮长袍，中秃的头顶两侧梳着精致的发辫。二人腰间都挂着佩刀，看上去是两名武士。

路上行人远远看到这两名武士，慌忙躲向两旁。一个小乞丐正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沿街走着，等他发觉马蹄声，骑马的人已经到了近前。小乞丐虽闪身到一边，但还是慢了一步被飞奔的马蹭了一下。

小乞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破碗也脱手落在地上摔成了好几块。这只破碗是小乞丐仅有的几件家当之一，他心疼的差点哭了出来。

小乞丐愤愤抬起头，瞪着远去的骑马人，吐了几口唾沫，连声咒骂“契丹狗”。他不敢骂的太大声，因为此地虽然绝大部分都是汉人，却都在契丹人的统治之下。

此时距离石敬瑭将此地割让给契丹已有五个年头，居住在这片失地的汉人已经饱受战乱之苦，更是一夜之间变成了亡国奴。面对契丹人的压榨，汉人敢怒不敢言，都在私底下已经将契丹人连同石敬瑭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两名契丹武士在镇子里唯一一家酒店前勒住缰绳，还未等他们下马，酒店里的小二就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二人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店小二，自己大摇大摆走进酒店。

酒店里颇为冷清，十多张桌子只有两张有客人。一桌是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人，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摇头叹气。另一桌是一个酒鬼，此时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酒店的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算盘，在他身后的架子上并排摆着几罐密封的酒，只是大部分酒坛上落了好些灰尘，好像很少开启过。

老板见契丹武士走进酒店，立刻把愁容换成了笑脸，迎上去问道：“两位大爷想吃点什么？”

“来一盘酱牛肉，一只肥鸡，再上一壶酒。”胖武士用有些生涩的汉语叫了菜，然后挑了一张靠窗的作为坐了下来。

另一边两名交谈的客人立刻安静下来，其中年轻客人看了一眼这些平日里对自己极尽欺压的契丹人，眼睛似乎冒出了火。等契丹武士察觉后转头看了过来，年轻客人又立刻转过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唉。“同桌的老者低声哀叹，不停的摇头。他想起这一生饱受战乱之苦，到头来了还成为亡国之奴。他也听他的长辈形容过大唐万国来朝的荣光，但此时对他来说只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不一会，店小二把契丹人要的酒肉端了上来，二人直接用手来抓，其他人见了心里更加鄙夷了。

就在两个契丹武士吃的起兴的时候，一个小乞丐走进了酒店。这名小乞丐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如同鸡窝，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正是两个契丹人撞倒的那一个。

小乞丐走到契丹人前面，伸出手道：“两位大爷行行好，赏些吃的。”

二人没有认出小乞丐来，更不想搭理他，于是伸手驱赶道：“快滚，我这没有东西给你。”

小乞丐没有继续乞讨，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趁两个契丹武士没有注意，将一只黄绿相间的毛虫从一块破布中抖入到胖武士的衣领之中。

这一幕被另一桌的老者看到，他知道那种毛虫，人若是触碰了，必定会导致肌肤红肿，痛痒难当。

小乞丐察觉到老者投过来的目光，立刻冲他眨眼示意，让他不要声张。老者也以眨眼回应，表示心领神会。

“快走快走。”店小二的声音传来，刚从厨房回来的店小二见到小乞丐，立刻连推带搡的驱赶。

一旁的老者制止店小二：“他是我的客人。”然后又向小乞丐挥手道：“孩子，过来吧。“

小乞丐白了店小二一眼，大大咧咧的走到老者的桌前坐了下来。桌子上此时还有一张吃剩下的胡饼，小乞丐闻到香味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响起来。

老者拿起胡饼递给小乞丐，轻声道：“孩子，拿去吃吧。“

小乞丐却没有立刻去接那张胡饼，反而起身向老者恭敬的鞠了一个躬，道：“老爷爷，有什么事让小的去做吗，我不能白吃你的东西。”

老者闻言微微一愣，略微想了想，微笑着指了指后背道：“最近后背时常酸痛，你能帮我捶捶吗？“

小乞丐走到老者身后，伸出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握起拳头，开始为老者捶起背来。小乞丐捶背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直到老者都感觉不好意思了，才打断小乞丐道：“好啦，好啦，已经够了。“

小乞丐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