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黑心白玉 (1/2)

“师父！我来啦！”人还未至，天籁般的声音却早已传进仙尊所居的云光洞中。

只见洞中的“老人家”身着云雾般的青色纱裙，整个人沐在一团白光中，头顶四周散发着七彩光。光芒之甚令人无法直视，却又让人觉得无比温暖，安心，想与之亲近。

仙尊敛了敛身上的光，身形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位样貌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年纪的仙尊，可是如今这世上最年长的仙者。至于她究竟有多少岁，恐怕连仙尊自己都不记得了。

凤瓴说，仙尊的来历虽无从知晓，却是地位仅次于神的仙。至于那传说中的神，好像三界之内还没有谁有幸得见过。所以，如今这世上究竟有没有神驻世，无人敢妄下定论。

只是，凭仙尊的身份和地位，她不住在天界，而是选择了位于天界与人界之间的天床山作为居所，在外人看来，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嫦夙倒认为，她那师父向来古灵精怪，性子洒脱不羁，半点没有常人印象中的仙者模样，确实不适合那处处循规蹈矩的天界。

更鲜为人知的是，她的师父虽不食人间烟火，却唯独对烹饪之事无比狂热。连嫦夙都不明白，她那师父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才会认为自己有下厨的天分。她只知道，从小到大，这天床山东南西北的山头，已被她轮番烧了不下八百遍。

况且，以她师父没事就玩消失，一消失便是数个月的不羁行为，若是住在天界，定是位带头触犯且屡犯天条的主，想必会把那天界搅得人仰马翻，永无宁日。关键是，以她老人家在三界的资历和地位，又有谁敢治她的罪？

所以，她认为师父没有定居天界，而是以天床山为居所，倒是展示了一回她难得的仙者风范，太有自知之明了。

仙尊缓缓转过身来，在她的手心化出一颗玉来。这玉看起来似是天然之物，找不到半点人工雕饰的痕迹。不过它的形状倒是特别，中间嵌着一颗黑心，黑心的周围则被一圈通透的白玉包裹着，整颗玉状似水珠，没有半点瑕疵。

仙尊将手中之玉交到嫦夙手中，说道：“今日我要考考你。”

师父今日如此正色，倒是让嫦夙为之一愣。她应声说道：“好啊，自徒儿拜仙尊为师后，还不曾受过任何考验，师父要考我什么？”不知为何，拿起这黑心白玉，嫦夙突然觉得心口一紧。

仙尊缓缓说道：“与天地万物沟通的能力。”

“可师父尚未传授徒儿这种法术啊。”准确的说，师父从未教过她任何法术。除了每年一次的人界游历，她甚至极少见到她老人家，更别说学习什么法术了。

仙尊问道：“嫦夙，你可知道，为何我从不教你任何法术？也不要求你日日修炼？更不曾立下一条门规让你遵守？”

“是否因为徒儿生来凡胎，根基太差？”除此之外，嫦夙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师父这些年来确实事事都由着她的性子，从未管束过她。

仙尊看着嫦夙，说道：“并非如你所想，相反，十二年来，你的根基打得很好。”

“徒儿不明，请师父明示。”嫦夙一脸疑惑。

仙尊问道：“我知你闲来无事时会种植一些草木，当你新载一棵树苗时，你会在根处浇水还是会在树枝上洒水呢？”

“自然是根处。”这是常识。

“为何？”

嫦夙说道：“因为根为树之本，只有根长好了，才能开枝散叶啊。”今日的师父不止言行举止古怪，连问的问题也特别奇怪。这法术和种树又有何关系？

“说得不错，嫦夙。任何法术，其实皆如大树的枝叶，只要根系发达，自然枝繁叶茂。世人追求的法术，实乃人人具备的本能，又何须费力学习？”仙尊的答案出人意料，却让嫦夙疑惑更深了。

她歪着头思考许久，自言自语道：“徒儿不明，若真如师父所说，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仙？”

“没错。可惜千万年来，凡人总是舍本逐末，错用了力气，成仙者寥寥无几，你可知为何？”仙尊问道。

嫦夙歪头沉思，随后摇了摇头：“徒儿不知。”

仙尊又问道：“嫦夙，你是否担忧明日之事？”

嫦夙想了想道：“从未有过。”

“你可曾为过去之事计较过？”仙尊继续问道。

嫦夙疑惑道：“不曾。过去之事既已过去，为何还要计较？”

“这就是你与他人的不同之处。凡人者，烦人也。世人总被过去之事所困，又总是忧心明日之事，心识被自己所造的重重枷锁囚禁，灵性便难以开启。这些年来，我所做的，不过是让你自然成长，不予任何限制。所以你的思想没有边界，你的灵识没有障碍。加上天床山多年的灵气滋养，你虽为凡胎，却非常人。”仙尊耐心解释道。

嫦夙难以置信道：“若如师父所说，我现在就算不是神仙，怎么也算个半仙了吧？可我还是不会半点法术啊？”

“你平日与山中的动物和花草相处可有障碍？”仙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嫦夙答道：“并无障碍，我总是能感知它们心中所想。”

“那你可曾感到饥饿？”仙尊又问道。

若不是师父提起，嫦夙倒未觉察自己已足足半个月没吃东西了。她回道：“近两年，徒儿好像不曾觉得饿过。不过看到喜欢的山果，还是会去摘几个尝尝。”

“你可曾被梦境困扰？”仙尊眼里似有深意，却无法揣测。

嫦夙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