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上）叹命运世事无常 (1/2)

封谞离开了馆驿，他如今负责宫中一些物品的采办，可以比较自由的出入皇宫，当然，这是张让等人刻意安排的。

这一次封谞便是受张让的委托，与阴阳家在洛阳的联络人联系一些事务的，这个联络人叫马元义，是洛阳城附近的渠帅，据说麾下有十万大军，但是封谞对此嗤之以鼻，十万大军？在他看来不过是十万难民而已，他们食不果腹，身体孱弱，别说是打仗了，就是支撑着来到洛阳都是一个奇迹。

张让竟然认为这些人可以给刘宏压力，让他授权张让建设新军-西园八校尉。

这是张让计划的一支完全属于他们的军事力量。可惜在朝廷和外戚的一致反对下，至今难以实施。

此次张让便是想要利用黄巾军进攻洛阳，通过各种手段，掣肘北军，让他们无力对抗黄巾军，进而让刘宏对北军彻底失望，之后，成立西园军便顺理成章。

可这是张让的计划，封谞并不看好，就凭城外的那些人，即使没有北军，单单附近的一些郡兵估计就完全可以平叛了。

封谞走后，街角转出一个同样面白无须的男子，眼神阴沉，看着封谞离开后，眉头微皱，一闪身，便消失不见。

温錺殿的小偏殿中有一间不大但非常雅致的宅子，是中常侍张让的住处，此时封谞正来到这里准备向张让汇报与马元义联系的事情。然而，当他走进宅子的时候，突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这里有两个从未谋面的小宦官，在那里无所事事，这是张让的宅子里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没有哪个小宦官敢在这里偷懒。

封谞警觉起来，在从屋子一角突然转出另两个小宦官的时候，封谞闪身就向屋外逃去，只可惜，如今的封谞已经不是当年在天柱山偷袭李宣的那个封谞，而是一个身手甚至还不如常人的孱弱之人。这要归功于李宣，当然在白檀山封谞几乎被李宣打死，之后又被张角一箭射中了气海，一身不俗的武艺就此被费。倘若如今封谞有往日五成的功力，这几个小宦官哪里能够危险到他。

也是封谞心中太过胆怯，根本没有注意门外的情况，一只脚刚踏出门外，便看到一支手迅速在眼前放大，啪的一声，封谞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接着便难以抑制的喷出一口鲜血，跌回了屋内，就此晕死过去。

当封谞再次醒来的时候，对面坐着几个小黄门，为首之人他认识，是小黄门蹇硕。这个一直以来对张让赵忠无比顺从的小黄门，今日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只听他那尖细的声音中略带一些沙哑，对着封谞淡淡地道：“说罢，和黄巾匪首联系都说了什么？”

封谞装作一脸疑惑地问道：“黄门大人此言何意啊？在下不懂！”

蹇硕一愣，呵呵一笑道：“打吧，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你们的铁棒硬！”

在椒房殿的偏殿中，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椒房殿的主人何皇后只是稍稍皱了皱眉，边享受着几个女官的按摩边淡淡地道：“这蹇硕动静就不能小点吗？扰了人的兴致。”立刻有个小宦官退出正殿，去找蹇硕传达皇后的意思。

一刻钟后，果然动静小了很多，何皇后此时已经睡着了。

“说罢，究竟说了什么？”蹇硕看着面前已经没有几处好皮的封谞，冷冷地道。

封谞颤抖着，浑身的疼痛让他不住地作呕，这是内脏受伤的表现，此时他突然特别希望自己被这些人失手打死，然而，这些宦官都是常年执行刑罚之人，力度拿捏的非常好，让你痛不欲生却又不会立刻死去。

他有些绝望了，终于在剧痛的折磨下，他决定开口了：“马元义是我在采办物品事无意间认识的朋友，我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封谞将他与马元义之间的交情和所谈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蹇硕，可这之中完全没有张让等人的影子。

很明显，蹇硕不满意，他对着旁边的人笑了笑，道：“去，再练练手，我倒要看看他长着几根骨头，怎么就这么硬！”

“饶命啊！黄门大人，饶命啊！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啊！”封谞大声乞求着，希望得到蹇硕的饶恕，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这没有用。

于是在被那几个宦官用铁棒砸断最后一根肋骨之后，他再一次晕死过去。

一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在封谞的头上，他幽幽转醒，疼痛已经渐渐麻木，他意识到今天是活不了了，便阴测测地道：“蹇硕，你杀了我吧，你是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勾结马元义的是我，而且只有我一个，没有其他人了，你就死了心吧！”

这一刻，封谞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当年他跟随张让的艰难困苦，想起了突然出现的那个大太监给他传授的高超武艺，想起了为张让、为张角、为阴阳家办过的那些事，杀的那些人，当然还有那些没有杀掉的，最后想起了白檀山的那个晚上，那个彻底改变他命运的夜晚，那一夜他失去了很多。

也就是从那一夜之后，他不再是张让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直到现在，他做得也多是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便如此次与马元义联络，不过是问问他洛阳到了多少人，这样的事情其实长着嘴和腿的人都可以办到。然而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差事，他也兴奋地整夜未眠，他觉得自己又在靠近张让等人的核心。

可是，到得此时，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张让不会出现的，这个他很清楚，而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