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怪物 (1/2)

刀划破他的皮肤，微弱的血光掩盖住刀刃的冷光。

系统一再提示她：“是否要结束对方生命？”

杀人和结束生命，在她的理解范畴，不是对等关系。

“生命？”

系统回答：“是的女士。”

她与系统本就是一体，与其说这些是系统声音，倒不如说这是基因里原生的意识形态。

乌月迟疑了。

对她而言，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结。

一个未来人死去，他的身体，他的基因，可以用于建造千千万万个未来人。

乔寒声趁机捏住她的手腕，夺下刀，手指摸向伤口，血液还是温热的。

他舔了舔指腹上的鲜血，吃痛一声：“动真格？知不知道，你再用一点力，会死人的。”

乌月知道，她本来就准备要杀了他，却在见到血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再也下不去手。

这是她，这一辈子第一次见血。

“是否结束生命。”

……

这几个字反反复复从乌月两只耳朵钻进去，一点点，快要把她脑袋挤炸掉。

乔寒声见她这副模样，如同中了邪，摇着她肩膀问：“你怎么了？”

乌月明明是知道的，突然又开始不明白起来。

她趁乔寒声不备，挣开束缚，跳上院墙，再一跃，落入临街。

乔寒声跟了上去。

这条街人烟稀少，一条街望到头，零零散散几个人挑着担。

唯独不见乌月的身影。

乔寒声抓着一个摊贩的肩膀问，对着胸膛比划，着急的问：“你有没有见过差不多这么高的小女孩，素布衣裳，戴个帽子，皮肤很白，眼睛特别大……”

摊贩摇摇头：“没见过。”

他又急匆匆拉住下一个问。

经过的每一个行人，他都不放过。

乌月坐在对面台阶上，她开启了隐身模式，没有人能看得见她。

很奇怪，有时候觉得乔寒声很讨厌，有时候又觉得被人记挂着，心里有种踏实感，这样一来，乌月原谅了乔寒声先前的逾越，也原谅了自己的冲动。

她盯着乔寒声手中紧紧握着的刀，刀上的血渍已经凝固，颜色变深。

几次询问无果，乔寒声拐入旁边大道。

这里空空荡荡，几块青石板，被厚厚一层青苔覆盖也无人问津。远远的能听见旁边的热闹，乌月不由自主也跟了上去。

迎面走来一串人流，乌月躲避不及，撞了个正着。

那人捂着胸膛，纳闷：“我刚刚好像撞上个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青天大白日还能撞见鬼不成？”

那人四周望了望，“奇了怪了……”

乌月避开人群，擦着墙边继续往前。

隐隐约约，隔着人群，一个黑色背影看起来好像乔寒声。

乌月垫脚眺望，果然是他。

她停下步伐，大脑发送指令。刀周身发出蓝色电流，乔寒声手指发麻，一下弹开手。刀落在地上，电流将刀包围，一瞬间，电团收缩，地上的刀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刀完好如初躺在乌月手中。

乌月状态已经恢复一大半。

自言自语道：“原来传送功能还能用。”

说着便摊开手掌，划了下去。

伤口不见血，一瞬间愈合。

乔寒声的伤口浮现在她眼前。

和她的不一样，只是一瞬间，就冒出血珠。她望了过去，隔着人群，乔寒声站在原地四处张望，黑色衣服，麦黄皮肤。脖子上那个不起眼的小伤口，一下就刺穿乌月的眼。

和周围所有人一样，明明他们表现形式是相同的。

乌月轻轻一声叹：“原来我们不一样啊！”

她拿起刀翻来覆去看，血渍只有指甲盖一小块，她舔了舔。

想起自己没有味觉，尝不出味，便将刀插了回去。

解开隐身系统。

乔寒声看见她，立马跑过来。按住她的肩膀，絮絮叨叨问：“小萝卜？”

“怎么了？”

“生病了？中邪了？”

“不管是什么，我都带你去治。”

当时乌月也确定了一件事，她非常享受这种踏实感。

乌月还知晓了一件事，道理原本是明白的，植入她脑子里的时候太过囫囵笼统，到如今遇上了才参透——

得对生命怀有敬畏。

简而言之，不能随便杀生。不是难在“杀”字上，而是难在“随便”和“生”两个词上。何为生？又何为随便？她现在还参不透。

乌月看着乔寒声。是这个人让她参悟得飞快，或许跟着他，一切疑问便会迎刃而解。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哦，乔寒声。

乌月打上标记——命运小哥。

“我不叫小萝卜，我叫乌月。”

乔寒声想：“她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名字？”

“莫非是故意这样做，看我如此紧张她，无可救药爱上我了吧？”

乔寒声此时脑袋跟个烧开的热水壶似的，把他整张脸蒸得面红耳赤。

一副少女娇羞样，东张西望分散注意力，故意不看乌月，却仍旧腆着脸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呀？”

乔寒声只是她选中的研究对象而已。

乌月连忙摇头否认：“我没有。”

“你别乱说。”

乌月手指颤抖，慢慢指向乔寒声的伤口。

指尖冰凉，乔寒声顿时毛孔紧缩，不敢动弹。

乌月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十分认真。

伤口不过两公分长，只划破表皮，如今已经开始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