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灯结 (1/2)

第一章 青灯结

在我的老家唐门镇，有个关于看青的传说，这么多年下来，怕是已经鲜有人知了。

大概在七八十年前，如果你在一个村子野外走夜路，特别是那种没有月亮地儿的捉瞎夜晚，走在那些将青不熟的庄稼之间的小路上，四周围黑漆漆的，除了你的脚步声和在身边吹过的夜风拂过野草之外，安静的有些诡异和吓人。

忽然，在前方不远处，你发现有一盏青色的灯笼在走，飘飘忽忽，幽幽淡淡，好似狐仙的魅眼，但不必害怕，那就是遇到了看青的人。这时候你可以走到灯笼跟前，向那人讨碗水喝，问问路啥的。

这些人都是些穷苦的农民，心地儿都很朴实。看你风尘仆仆疲惫不堪，一般都会留下你喝碗水，抽袋烟唠唠嗑，歇一歇再走，有时还会把自己的黑面饼子分给你充充饥。

不过若是没看见灯笼在动，而是远远望见它在耕地里兀自泛着青幽幽的光，却丝毫不动的时候，是万万不能过去的，因为这是有人在请灯。

若这时候过去，除了会坏了人家的规矩不说，最重要的是贸然走近那青光灯笼，可能会倒大霉。若万一碰上个什么，湿一裤裆是轻的，一口气儿倒不上来整出毛病，甚至丢了小命的也曾有发生过。

现在当然都碰不见了，我也只是小时候听爷爷跟我说过。

看青本来的意思，是夜里看守青黄不熟的庄稼，以防被野兽祸害，导致欠收。

很多人都知道，早年间，农村里可没有这么多的电器机械，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最好的家电就是那种电池型的老手电筒，更多的是出门点个灯笼，提在手里照明。

后来有了风灯，但用的也不多，一般小户人家图省钱，平时夜里根本就不见亮子。而看青的人，按他们的规矩，只能点灯笼，而且还是那种青色的灯笼，不能用别的照明工具。

村民平日就在黄土地里刨口饭吃，但是庄稼地里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些獾猪，野狸，黄皮子之类的祸害一大片，着实叫庄稼人心疼不已。

荒野里的野物也很多，我小时候在麦地里就经常看到远处飞跑的野兔。家里收玉米时，我爷爷还曾给我捉到过灰灰的小野兔给我养着玩。

那年头，寻常人家日子穷苦，若在加上兄弟姐妹们多，粮食收成不好忍饥挨饿是常有的事，所以，能多收个一石半袋的粮食就是很值得庆幸的事了。

于是，人们便会在庄稼半熟的时候雇人夜里去田地看守庄稼，几茬人下来，看青就有了些专门的人，看青的行当就形成了。

看青绝对是个苦力活，不光半夜里不能睡觉，一个人提着个灯笼在野外来回晃悠，而且周围黑漆漆的，只有自己手上这点光亮儿。

有月亮地儿还好，要是赶上个没月亮的月初月末，一个不小心绊一个跟头，没准儿就能趴在不知谁家的坟头儿上。

要是再听见那夜猫子的叫声，简直就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胆小的一准儿吓得叫娘，单是想想就觉得这不是人干的活儿。但为了混个裹腹，也必须得有人干。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看青的行当干的久了，就有了自己的行规，也有了自己的一脉体系。

我说不上来是在哪一代，也不知道是何人有一次在看青的行当里偶然窥得一些玄机，不晓得用了什么手段，碰见了啥邪乎的事儿，在那个多灾多难的年月，竟然从一个揭不开锅的农民，半年下来就成了村里的首富。

据传言说，是一次半夜子时，这人在看青过程中歪打正着，遇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他就发达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碰见了什么奇遇。但那人经过自己留心，多次尝试，竟知道了其中的一些法门，看青这个行当，算是传下来了。

后来，经过几代人的完善，一套完整的看青门道儿，就在口耳相传中保存下来。不过后来灵不灵就不知道了，也没有人再试过。最后一个经历过放灯成功的人，在看青这行里德高望重，临死前曾留下遗训，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走这一步。

后人们谨记于心，不敢轻易再去放灯。

因为这勾当风险实在太大，一般经不住折腾，把人连惊带吓，要是赶上不走运给看到的东西吓死也不说定。

谁也不知道，你会看到些什么出乎意料的情景，也没人敢保证，出现在你面前的，将会是什么东西。

但即使这样，这套规矩还是在唐门一带传下来了十之**，不过以后再提起来，顶多，也就是个有趣的故事罢了。

这种事情要搁现在，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那时不同。虽然先人曾留言遗训不允，不过就当年那个状况来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行当既然能口耳相传这么多年，那就说明，暗地里还是有不少穷苦的青民为了生存铤而走险，放灯问路，只是大部分都秘而不说罢了。

我当初听说我爷爷说的时候也是当成故事来听的，不料后来爷爷告诉我，他说的可不是编出来哄我的故事。听爷爷那口气，看来是真有其事，在我软磨硬泡下，爷爷就告诉了我一些我怎么也想不到的经历。

我爷爷年轻时自己本身就当过青民，看过青，也放过灯！

那时候我还很小，奶奶也还健在，只要见到爷爷跟我讲关于青色灯笼的事就会骂爷爷，说讲这个会吓到孩子的，爷爷就会立刻给我换成别的故事。

不过我倒是不害怕，反而非常感兴趣。我自己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