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2)

习惯性整理着耳边吹乱的发丝，另一手轻轻握着着一个食盒，却温婉地不像话，一点都不显俗气；细致乌黑的发丝披在双肩之后，肩前各一缕飘发，松散、柔美而又有别样的风采。淡淡的秀眉好似画过，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疏离，肤如凝脂、脸如雕刻般唯美，即使是那面纱也遮掩不住看客人不由自主的遐想和评定。双肩披着和雪花融为一体的皮毛，微微颤动的毛发下是一对粉嫩香肩，盈盈一握的酥腰往上是颇具规模而又不疏于下流的丰满，一身紫衣遮掩了凸起的翘臀和紧致笔直的长腿，如果陈云站直后的提拔为唐唐六七尺的男儿，那么她的额头正好能触碰到那帅气的鼻梁。

陈云继续上演着魂归的戏码，双眸黯淡地盯着眼前地上的一片雪白，直到，这一片雪白上的光亮被一个窈窕的身影遮挡，

“你，是饿了吗？”

方怜珊还是一贯的善良和温柔，她看着眼前处处透露着违和的少年，突然有说一句话的冲动，不，这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过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少年没有反应，还是一贯地沉默，若不是看到他微微颤动的双肩，她肯定受惊地走开，叫下人来处理下门前的尸体了。

陈云其实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嗡的一下傻了。前一世，走丢父母的他流落街头，蜷缩在某个记不清的角落，但他记得，那一个娇小的身影，和他说：“你，是饿了吗？”，然后只见她小心翼翼地从胸口变出半个馒头，上面的齿痕早已被舌头舔成了光滑的缺口，依依不舍地伸出手，说：“呐，吃不吃？”

眼前的影子又把阳光下的一片雪白还给了自己，陈云觉得刺眼，他抬起了头，仰头看着已经转身的方怜珊，看着她准备抬步离去，冻得发紫的嘴唇第一次动了，可脚步仍然迈了出去，因为他发不出声音，除了嘶哑的“苛苛”声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到。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人性化的变动，紧张？没错，没有多余和夸张的神态，但就是一看让人联想到了“焦急”的字样。陈云放下了双手，手指深深地插进了眼前的雪白，身体微微前倾，用仅存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呐喊着。

呐喊着：“姑娘等等！”

声音过后，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清晰了，耳边的声音放佛又拉回了现实，瑟瑟的冷风继续折磨着身体，他不知道，这又是老天的意思还是自己的意志，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背影的第二步终就没有迈出去，她回头了，寒风吹起了那一丝面纱，仅一瞬，便印刻在了少年慢慢放大的眼眸中。方怜珊回头，转身，向前一步，脑袋微微垂下，嘴角始终是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和温婉。

“呐，吃不吃？”

陈云浑身一颤，回忆如潮水汹涌而来，澎湃着心尖，虽然仅仅是8岁时的样子，那一抹娇小为什么就和眼前的窈窕身影重合了。明明年龄差了一个代沟、明明身高差了不止一筹，明明什么都不一样，可为什么，为什么眼前开始模糊，脸部开始不由地抖动。这一身的狼狈他不愿分享，这一脸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他需要慢慢消化，低头、伸手，抢过食盒，抱入怀中，错开一个身位，向前自以为狂奔地离去，手脚早已麻木，可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他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跑着，很快消失在了清晨来往的人流中

“小姐，他好没礼貌！连盒子都拿，这简直是强盗！”绿丫瞪大了双眼，对着陈云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拳头。

“没事，我们回去吧。”方怜珊微一思忖，很快便一笑而过，先步踏入府门，身后的绿丫只好气冲冲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