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的人生 (1/1)

黄亮上吊自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王忠耳中。

王忠正在指挥一众宦官搬花盆，闻得此信，当时就眼前一黑，昏倒过去。来报信的宦官急忙喊人来帮忙，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掰眼睛，甚至还有要找冷水泼醒王忠的，被众人阻止了。

老半天王忠才悠悠醒来，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晃过，又想起黄亮死了，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个人，于是开口问道：“黄皓呢？”

众宦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说不知道。

王忠心里老大的疑问，黄皓是自己派遣去看了黄亮，并告知他要改发配江州，黄亮怎么又会突然上吊自杀。黄亮既然已经死了，死讯都已经传到东宫来了，那么为什么黄皓为什么还没有回宫。

直到晚上，黄皓才回来。

王忠正一个人在房间里吃晚饭，宦官本是要一起吃饭的，但他是总管，自然不用跟下面的人一起吃饭。

门忽然被推开了，王忠不禁皱眉，抬头看去，门口阴影处不是黄皓是谁？

王忠一见到黄皓心情激荡，登时就要把黄皓喊过来问个清楚：“你来见我为何不敲门？罢了，你见过你族兄了吗？他为何上吊自杀？你今天一天做甚去了？”

黄皓却不答，从门口缓缓走进来。借着灯光，黄皓脸色惨白，肌肤毫无血色，腿脚也一瘸一拐的，王忠这才发现，黄皓下衣上全是血迹。

王忠惊道：“你……你这是？”

黄皓嘿笑道：“一日不见，父亲便不认得我啦？”

“亮……亮儿？你是亮儿？你如何到得这里来的？”

“如何到得这里来……”黄亮又走近一些，摸到一把椅子慢慢坐下，“你看看我这打扮，当然是杀了你的好侄儿来的，我的父亲。”

王忠闻言色变，颤声道：“你，你杀了皓儿？”惊变之下他慌乱失措，已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父亲很生气是不是？是了，平日里你一向器重黄皓，如今他让你的亲儿子杀了，你心里自然是不高兴。说不定，你心里还觉得侄子比儿子好对不对？”

“当初你要黄皓进宫享福，却要我去投军受苦。皇宫中人间天堂，你要黄皓来，那军中百般折磨人，你自然是叫不受喜的儿子去从军，叫喜欢的侄儿随你一起入宫啦。”黄亮往桌上瞄了一眼，王忠今天食欲不佳，就没吃多少，桌上都是完整的菜品，尽是鸡鸭鱼肉之类，“军中生活甚是清苦，嘿嘿，还是皇宫是个好去处，黄皓倒没瞒我。”

“你叫侄儿跟你一起享福也就罢了，你儿子被人陷害下了狱，你非但不想着搭救我，反而要把我从一个地方换到另外一个地方服苦役，父亲啊父亲，你只怕在宫中呆久了，忘了你这个儿子了吧？”

王忠听他胡言乱语，觉得儿子已经得了失心疯，叫黄皓入宫不过是有伴可依，黄亮是自己儿子怎么能一同入宫？他做了宦官黄家谁来传宗接代？贪污军饷本来就是大罪，昨日黄亮居把这事儿轻飘飘地说成一桩小事，说是人家陷害于他，可人家陷不陷害似这种重罪都要去服苦役，怎么说是自己没有尽心搭救？这案子连皇帝都过问了，自己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叫人将判发配南中改为判发配江州，这难道还不算尽心尽力？王忠越想越生气，不想做苦役就要把同族的兄弟杀了越狱？这简直就是畜生行径，王忠举起手就想打黄亮一个耳光。

不过望到黄亮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王忠转念一想，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纵有他有千般不对，做父亲的似乎也只能包容，王忠上半辈子赌博成性，连带着儿子黄亮小小年纪也成了个赌徒，自打入宫之后王忠才幡然醒悟，之后就对儿子多抱有愧疚之心。

王忠放下手，颓然道：“罢了罢了，黄皓既然被替你死了，你便好好活着。”

黄亮道：“那是自然，我自然要替黄皓好好活着。”

王忠听他说话语气古怪，又看着黄亮，看到下衣布满血迹，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惊恐道：“亮儿，你方才说什么？”

黄亮惨笑道：“黄皓既然已经替我死了，我当然要替他活着。黄亮已经死了，世上便只有黄皓！”

王忠的身体晃了一晃，差点就站不稳了：“你要害我黄家从此断了香火！”

“黄亮已经死了，我倘若不做黄皓，没个身份该怎么活？黄亮死在大狱，前来探望的黄皓又失踪了，官府肯定会追查，查到你身上来又该怎么办？”

“何况，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刘封冯习害的，”黄亮恨声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做个人上人，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要把这两个人都杀了！”

王忠默然看着黄亮，觉得儿子太过偏激了，他想说点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只走到黄亮身边，安慰地扶住了黄亮地肩膀。

黄亮哽咽着望着王忠，觉得王忠以前对自己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黄皓死了，自己成了这个样子，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王忠了，他抱住王忠，痛哭了起来。

心里暗暗发誓，黄亮已经死了，从今往后，我黄皓一定要做个人上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