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怨否 (1/2)

我们在了路上行了一个多月了，是要回盛都，楚国的国都。

半年前我刚刚从那个地方离开，如今便又要再回去，我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我向来反应迟钝，可到了城门口时我突然就停下了，心里的黑洞越来越大，被抛弃了三年的恐惧再一次让我双脚发虚。

楚临紧抿着双唇，我有勉强的对他说道，“我，我累了，我……”我说了半天，就是不愿意进去。我的掌心已经被我捏出汗来，突然楚临抓住我的手臂，不轻不重，却正好给我安心的感觉。

“我……”我抬眼望他的眼眸，他的眼珠很黑，通透的黑色，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了。

“我怕！”我缓缓吐出我内心最不想让人知道的感情，看着这道城门我仿佛回到了三年前，我在故慈庵度过的无数个日夜，那些日子我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是如何度过来的。

我在故慈庵的山头可以看见楚国皇宫，我总会一个人捧着经书去眺望皇宫的方向，可一次也没有，我一次都没有看见过楚临。

故慈庵的夜很凉，但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望着东方，那里太阳升起，那里是楚临从小长大的地方。

“不怕。”楚临接着捏住我的手，轻轻按了按我的虎口，我顿时清明了许多，“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我一愣，而后不知何时都已经到了楚临的太子府，我第一次来，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境下。

“我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真的没关系吗？”

“有关系。”楚临悄悄弯了弯唇角，“总归要让人知道我是你的。”

我红了脸颊，伸长了脖子羞得不去看他。

楚临一回来就忙得无暇，我闲得无聊，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少玖问我为何不成正门出去。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还是不了。”

我其实没怎么逛过楚国的闹市，走走走着竟不觉走到了故慈庵，我顿住了脚步，一时间却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

见我停下，少玖关切的问道，“姑娘可是累了？”

我嗯了声，大步向庵中走去。

故慈庵因是国寺，常人是不能来的，故而我进去时就只见到了主持师傅和静安师傅。

“阿慕？”主持师傅见了我很是吃惊，“怎么回来了？”

我大约大半年没见过主持师傅了，当初在故慈庵的日子，多半都是主持在与我相伴。

我轻声答，“师傅，阿慕这次可不是因为犯了错才来的，恰巧来这儿，便来看看师傅。”

“你倒实诚。”主持师傅嗔怪的看了我一眼，而后道，“我还以为以为你都不会再回来了。”

是啊。我当初是想着如果离开了，就永永远远再也不要回来了，可兜兜转转，我还是同我最初喜欢的人在一起。回到了他摒弃了我三年的地方。

我们缓缓走到后院，后院连着山，主持师傅看着少玖和我，示意我们坐下。少玖却噌的一下，说去外面等我。

“看阿慕的模样，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迷惘了半天，才缓缓道，“师傅……我……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可如今，我却又回来了。曾经那些我以为的事，现在来看不过是过眼云烟，我其实不怕我自己再犯什么错了，只是我身边的人，我的家人，故人…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泄了气，“师傅，阿慕很茫然。”

主持师傅摸了摸我的脑袋，几分感叹道，“阿慕很聪明的，可就是太聪明了。世人所要历经的事事，都不是依靠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要说不愿也好，无奈也罢，事实就是事实。不要妄想去改变它，要么去接受它，要么……”主持师傅顿了顿，“只能改变自己。”

“改变自己？”我摇摇头，“我不懂。”

“那我问你，你在故慈庵这三年，可曾怨过？”

“自然是怨的。”怎么能不怨呢。

“那便是了。”我抬眼望她，她道，“那如今呢？可怨？”

我一下怔住了，事到如今，我还怨吗？

细细想来，同楚临在一起的这一两个月，我似乎知道了他当初的所作所为，可知道了又如何？这三年时光我平白没有了，我心中所想所思又有谁知道，可如果说怨他……我不怨的吧。

所以我还是摇摇头，“当初应是怨的，现在，他对我很好，我怨不了他。”

“阿慕，你发现了吧，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还记得院中的桂树吗？你初来的时候种下的，现在枝繁叶茂，芳香扑鼻。它在慢慢长大，而你，亦在悄悄改变。”

我鼻尖嗅到了那淡淡的清香，原来我当初种下的小苗儿已经长大了啊，都已经会结花了呢。

“师傅，我好像已经懂了。”

君自缘山来，终归故里去。

我回到了我曾经的厢房，是我走时的那般模样，如今再回来，心境倒是不一样了。

楚临来时，未曾见到我，少玖就站在庵前。

他沉声道，“阿慕呢。”

少玖恭恭敬敬的回答，“公主就在庵内。”

楚临没有犹豫，默念主持见他眼里闪过惊讶，接着淡淡道，“太子殿下安好。”

楚临嗯了声，四下没有看见他想要见的人的身影，稍稍皱皱眉，默念主持猜到了他要找谁。

“阿慕在后院中。”

楚临突然直直的看着默念主持，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的向后院走去。

“阿慕！”楚临心中的不安突然愈来愈大，环顾四周没有我的身影。

我许久未曾来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