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色是悲凉 (1/2)

九夜狐疑地接过辛戊递过来的黑色丹药，不可置信地问道，“钟尹竟有如此好心”

辛戊微微勾起嘴角，但转瞬间又变得落寞，喃喃道“钟尹那样的人，哪里有什么真的坏心思，不过是看你不顺眼又拿你没办法，所以故意叫你生气罢了，若不是如此，钟尹心中才真的不是滋味。”

九夜拿着丹药的手也微微一沉，缓缓放了下来，略显苦涩地笑了一笑，再抬眸时，眉宇间又变成了惯有的风轻云淡，他淡淡地望着辛戊，轻声道“就是说啊，明明恨不得亲手杀了我为和羽上神偿命，却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违心救下我。我若是钟尹，此时必定纠结死了。”

九夜话落，两人相视一笑，只不过那笑中满满的全是疲惫与伤悲。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只见九夜举起酒杯遥遥地朝着妖界的方向举了一举，继而一饮而尽。九夜静静地望着妖界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辛戊听见九夜的声音在逐渐势大的风声中响起，“天界与西天那些人，因为我是帝神之子而眷顾我，纵容我。魔界，魔界的人也不过是因为我是圣女之子而将我拥护到这魔君之位上，从未问过我想不想要。钟尹么，他太爱和羽上神了，以至于被和羽上神舍命救下的我都不愿意伤害。辛戊你看，这天地间的人看到我的时候，从来不因为我是我而如何。”

辛戊静静地听完九夜突然其来的一番剖白，心中蓦然变得沉重。眼前的九夜似乎与他熟知的九夜相差甚远。

他心中的九夜，是淡漠的，是疏离的，甚至是冷漠的。可是眼前这个脆弱又孤寂的人，明明是九夜没错。辛戊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见到如此真实而易碎的九夜，他是帝神之子，是魔界主君，是远远高高坐在神座之上的正神，是真实而又虚幻的存在，他是抽象而飘渺的，所以从没有人关心过他心中所思所想。

可正因为是九夜，是堂堂帝神之子，魔界主君，在这样一个萧瑟又带着寒意的傍晚，突如其来的脆弱和敏感，才显得加悲凉。

“可是辛戊，你知道吗，我从前觉得，这九天十地似乎都没有什么能引起我的兴趣了，直到这小妖横冲直撞冲进魔宫，我才发现，原来这世间还是有些值得可看的。”

辛戊朝着龙十七昏迷的房间轻轻望了一眼，转头笑着对九夜道“这是好事。”

九夜对辛戊以无力的一笑，偏又逞强故作轻松地道“不过你知道，我向来不是很在意这些。”

辛戊眼中含着笑意，随口附和道“是啊，魔君你不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辛戊话落，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举起酒杯，利落又洒脱地一饮而尽。

九天十地当中，若是想找一个能与九夜聊得来的，大概非辛戊莫属。

九夜早些年还在九重天上的时候，喜欢的就是辛戊，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不过是，辛戊在早些的时候，曾经悄悄入血海祭拜过九夜的母亲。

后来九夜问过辛戊，为何突然会想起来到血海祭拜绾初。

辛戊直言不讳，“有事相求。”

至于事为何事，九夜倒是问了很多次，但辛戊却从不肯说。九夜也便不再多问。

虽然辛戊事出有因才去祭拜的绾初，但也因此阴差阳错的在九夜这里落了个好印象，于是九夜对辛戊，要比对其他人信任些。所以钟尹才会找辛戊来魔界走这一遭。

话说辛戊当日饮完酒九重天之后，九夜便将钟尹托辛戊带来的丹药喂了龙十七服下。

服下之后，不过五日，龙十七便逐渐清醒过来。当时龙十七并不知晓，自己重伤昏迷不过是岐婴一掌震碎了她体内的隐丹，而她原本服下隐丹就是为了隐去真身，隐丹一旦服下，除非有炼丹之人的鲜血，否则无论以什么方式摧毁，都会致使服下隐丹之人昏迷不醒。龙十七想要醒来，除了喝下钟尹的血暴露真身之外，就只有另一个法子，便是再服一颗隐丹。

钟尹深刻地明白若是自己将隐丹送来，九夜非但不会喂龙十七服下，有可能怀疑他与龙十七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图谋不轨。

钟尹思来想去，无论如何都觉得只有辛戊是好的选择。

也幸亏辛戊不负他所托，没过几日，人在妖界的钟尹便听说了龙十七已经醒过来的消息。

龙十七睁开眼的第一刻，便看到好几双殷切的眼神，彼时她的意识还朦朦胧胧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她听见夜信没大没小的咋咋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龙十七才真正确信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老大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若不是龙十七刚刚醒过来，浑身虚乏无力，她一定当场翻一个巨大的白眼送给夜信。

幸亏，这个她想做不能做的动作有人她做了。

渊以小姑娘平时柔柔弱弱的，可硬气起来也是真的硬气，只见渊以毫不客气地送给吵闹的夜信一个白眼，“平时却没见你有多上心。”然后一个大步跨到龙十七床边，握着她的手道“十三月，你终于醒了。”

龙十七朝渊以无力又抱歉地笑了笑，目光接着在屋内寻找她想看见的那道身影。

她昏迷的这些日子里，虽然看不到，但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迟迟不肯醒来的那些日子，那个人分明是守在她身边的。

可是龙十七的目光在屋中搜寻了许多遍，都没看到那个她想见到的那抹身影，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