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休伯斯学院 (1/2)

派克院长只是坐了一中午，就急匆匆地回去了。不像艾伦父子那样清闲，他可算是个大忙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空来坐坐，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父子俩没有因为一位贵客的离去有什么改变。欧法斯回了柜台喝酒，艾伦则是忙着做起了下午饭。和父亲不同，他在家里算是保姆级别，什么事都要做，什么事都要管。好在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多么累。相比之下，晚课倒是更容易发泄他多余的精力。

“艾伦，练完来我房间一下。”

“哦。”刚从武道房里出来的艾伦狠狠擦了把汗，跟父亲进了卧室。

武者尚简，不是节俭，而是为了不被其他东西分神，坚定内心，这样才能有更高的成就。欧法斯虽已脱离武者世界多年，但习惯却很好地保留了下来。偌大的房间里，那盏昏黄油灯下，所能照及的地方，也不过一床一桌一椅。墙上挂着把剑，不同于武者中流行的阔剑和大剑样式，也不属于细刺剑一流。它样式中等，长短也是中等，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在鞘口镶嵌的铁片，也是锈迹斑斑。

艾伦每天至少要出入卧室十多次，对这柄剑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但他一直没有勇气打开看一看——在他两岁的时候，父亲就是用这柄剑横扫格拉西亚村的盗贼团。这是一柄杀人剑，整个盗贼团超过两百人，都逃不过这柄剑的魔掌。而这，还仅仅是他出生以后，它伴随父亲征战的历史，远远比他年龄大得多。

但今天，父亲却把这柄剑取了下来，就这么随意地抛给他。他肩膀一沉，突然感觉世间最沉重的莫过于这柄剑了。与此同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怔怔地望着父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天收拾一下，等院长来，你就跟他去吧！”欧法斯说。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愈发消瘦。影子拉得很长，从身下一直折到背后的墙上，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艾伦抱着剑，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做什么。他也不想做什么，任凭那种奇怪的感觉湮没自己。

“怎么？不想去？”欧法斯看穿了他的想法。他顿了下，缓缓喝了口酒，用沉重的语调说道，“这里困了你十三年，却不能困你一辈子。学一身本事，难道不想出去闯闯？”

艾伦沉默着。灯影下，十五岁的身躯微微颤抖。欧法斯笑了下，笑意藏于发梢之间，若隐若现。

第二天一大早，艾伦就收拾好了行装在柜台前等着。而欧法斯则坐在门前的石桌上，一如既往地喝着酒。父子俩以不同的方式默默等着，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只是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二人才看到天际线那边派克院长的身影。

片不沾尘，真的只能用片不沾尘来形容。因为这位院长大人根本就不是走过来的，而是在天空中飞过来的！

从未见到过如此奇象的艾伦呆住了。曾几何时，他也做过这样的梦：梦中的他像一只鸟儿无拘无束的飞翔，飞过高山和大海，飞遍大陆每个角落。他甚至有机会飞到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身边，向她狠狠倾诉自己和父亲的愤懑……

然而，梦毕竟是梦，没有什么比梦更加不切实际了。但今天，他却亲眼见到这位老人飞到他面前，这给他的震撼，完全不亚于五岁时第一次和父亲切磋。

外面的世界真的这么神奇？那些飞来飞去犹如神仙打架的传说，不应该是人们杜撰出来的吗？难道都是真的？

要说昨晚的艾伦还满怀不解和不舍，那现在就是死心塌地了。哪怕现在欧法斯突然变卦要让他留下，他也肯定要找机会溜走。因为他清楚，无论他怎样努力，在这大陆一隅也不可能有多高的成就。只有走出这里，他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变得更强。

欧法斯在门外看着他的神色，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容。这世上最了解艾伦的人就是他了，十五年看着他从小长到大，朝夕相处，两人之间的熟悉真就应了那句粗话：你屁股一抬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他能清楚地感到一只雏鹰挣脱了这方天地的束缚，由他的手掌飞向未知的天空。至于这雏鹰能长成什么样，他不会去想。十三年人世隔绝让他领悟到一个道理：越是聪明的人越不该束缚自己，贫瘠的想象力是阻止强大的罪魁祸首。在一个人还未真正展现他能力的时候，所有看似美好的想象都是对他最大程度的扼杀。

派克院长一来就发现了气氛不对。他狐疑地看向欧法斯，顺着对方的目光又看到了呆在柜台里的艾伦，还有他的小包袱。他不由露出钦佩的神色，向欧法斯深深看了一眼。

“真是苦了你了。”没人懂得欧法斯做这一切的含意，派克却懂。世上为了子女不惜一切的大有人在，却很少有人能做到放手。

对此，欧法斯只是呵呵一笑，继续喝他的酒。派克又扫了艾伦一眼，在石桌前坐了，拿出酒杯给自己倒满，也给欧法斯倒满，轻轻举起，向他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要是欧法斯只是他的学生，就算欧法斯身份再高，也接不住这杯酒。但现在，他敬的是一位父亲，派克觉得自己并不吃亏。哪怕在这大陆之上，能跟他并肩相称的人不过百数。

很快到了分别的时候，这次艾伦再没有昨晚的犹豫徬徨，而是大步跟上了派克院长，并留下一句话：“老爹，等我比你强的时候，我们一起喝酒吧！”

欧法斯笑，他没有说话，却以酒代言为他送行。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