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的回忆似霜箭袭人 (1/2)

章台人垂眸沉默，红衣红唇红色发饰物，她的装扮如此体面，可谁又能想到她的过去是如何的不体面。

抬起削葱般的手握住白玉瓷杯，将杯内烈酒一饮而尽，章台人重重将酒杯落在桌面上，砰的一声响，爱丽维拉抬头，透过模糊的泪眼望着她。

“哭够了就继续练习，更何况你早已没有退路，既然那个男人不爱你了，就不要再挂念了。”

爱丽维拉不断摇头，声音哽咽，“那是我放在心底爱恋的人，怎么可能不去挂念？你根本就不懂我的感受，我不像你，能让世间男子为之折腰，我的过去一直冰冷没有余温，唯有他能给我世间所有的暖和甜。”

“世间所有的甜啊……”章台人微微呢喃，像是想到了什么，思绪纷飞，她垂眸看了眼腰间淡紫色的蔷薇花香囊，不禁苦涩勾唇。

她安静地坐在爱丽维拉身边，一边喝酒一边聆听带着几分醉意的爱丽维拉的说辞，可能天下痴情女子都很相似，每个人的情伤都极其容易勾起自己的情伤。酒意渐浓，一向清澈的媚眼此刻也带着几分诱人的迷离，几分薄醉染上面颊。

章台人听着她越来越小声的低喃，不禁哈哈大笑，章台人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如她这般放纵的笑令人疑惑，爱丽维拉抬起头，问：

“你笑什么？”

笑着笑着耗尽自己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章台人带着醉意，一向嚣张的妩媚面容此刻竟被悲伤弥漫，她淡淡道：

“我告诉你，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无论你对他多好，他对你无意那便是真的绝情。”

“此话怎讲？”爱丽维拉迷茫问道。

醉酒的章台人像是来了兴致，她小心凑近她，“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凛冽的寒冬，临海的一个小渔村里有一户渔夫人家，人称张渔夫，有一妻子谢氏，膝下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在这个最寒冷的严冬里，谢氏诞下了第四个女儿，张渔夫重男轻女，得知妻子生了女儿便决定将她丢弃深海。

他抱起尚在襁褓里的女娃娃，望着因分娩疼痛而昏迷的妻子，眼神复杂，随即一咬牙狠下心，粗糙的大手抓起斗篷蓑衣套在身上，正欲出门。

瘦弱的大儿子张长生望着父亲抱着刚出生的妹妹打算出门，不禁问：

“父亲，外面风雨交加，你抱着妹妹要去哪里？”

张渔夫冷下脸，“你别管，好生照顾你娘。”

张长生十二岁，人却比父亲高一个头，虽然瘦弱但力气却不小，他整个身子拦在门前，皱眉道：

“父亲，外面又冷路也不好走，你带着妹妹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说我就不让你出去！”

张渔夫见自己唯一的儿子拦着，与自己作对，不禁怒从中来，他大吼：

“滚开！什么妹妹，这娃娃留着有什么用？多一个人多一张嘴，养不起难道不丢掉！”

原来他要丢掉妹妹，这附近可是深海啊，将刚出生的小孩丢在海里必死无疑，张长生垂眸瞥见襁褓里粉嫩的女孩睁着明亮的眸子打量着这个世界，她的亲生父亲不要她了，她也不哭不闹很是安静。

长生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疼痛，他抬起眼眸，对着父亲坚定说道：

“不准丢掉！我来养她。”

“就凭你？你能做什么？”张渔夫抬手将他推开，长生摔倒在地，立即又爬起来，他拦着张渔夫，解释道：

“我十二岁了，会捕鱼、会撒网、会砌土墙，我一定能养活她！您别丢了她，她是你女儿啊！要是母亲醒来知道你把妹妹丢了，她该多难过啊。”

张渔夫气结，斑白的发髻，苍老的容颜无不在显示着此人已走向暮年。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神色哀伤的儿子，随即扭头看向躲在被窝里一语不发的三个女儿，内心竟是一片荒凉。

“朝廷每月都要上交税，其他三季好说，可这入冬严寒，哪能那么容易捕鱼？隔壁村的汪姓人家将自己的大女儿卖了才够几顿吃饭钱。咱们家就这点家当，你母亲身子弱也做不了什么，这个要是男娃娃还好，可偏偏是个女孩。”

长生见父亲言语中有些松动，他迅速从父亲怀中抢过襁褓里的孩子紧紧抱住，“父亲，以后我来照顾妹妹，绝不让她拖累咱们家！”

张渔夫铁着一张脸，随即气恼地转身回房。长生见父亲没什么异动，他抱着婴儿走到三个妹妹住的小房间里，说道：

“这是你们的妹妹，以后她便与你们一同住下。”

二妹虽小他两岁，却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大哥，这个房间只够住我们三姐妹了，容不下别的妹妹，再说了，父亲不是要把她扔了吗？你干嘛拦着？”

“够了！”长生皱眉，“她是你们的妹妹，不是能随意丢弃的！”

长生将自己的小床收拾了一番，铺上干草，垫上厚厚的棉布，又从外间里抱来一个小火炉。天气越来越冷，他担心小妹会受凉，夜里他便紧紧抱着小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小妹整个身子小小的，软软的，安静乖巧，总是会对他展眉张嘴微笑，每次笑，长生便见到她一颗牙都没长的粉色小嘴巴。

母亲身子弱，没有太多的乳汁喂养小妹，长生听说后村有一坐月子的刘妇人，他每日清晨带着自己打到的新鲜小鱼换取一小壶母乳，回来后用热水温着，再喂给小妹。

由于自己向父亲许下承诺养活小妹，他每晚都出海很远布好渔网，等到次日破晓时去取回渔网，运气好时能捕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