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深夜小酒馆 (1/2)

不管微博上多么血雨腥风，网络线一拔，恩怨去他妈。

转眼间，颜直已经进组好几天。

紧张严谨的拍摄日程，让他也没时间再去悠哉刷微博。剧组里都是业界大佬，这么个资源纪书文能给他抢到手不容易。颜直也是第一次接触专业性这么强的正剧剧组，平时就算没有他的戏，他也会站在一边跟着看看蹭蹭经验。

现在正在拍的就是许策修和杨夕纯在后花园沁廊碰见的一场戏。

女主杨夕纯扮演的是楚既明的太子妃，也是后来的皇后，钟云霏。

要说楚既明那个空有美貌却没家世也没什么头脑的母妃为他做得最有用的一件事，就是帮他娶了钟家的女儿。

钟家算是四大世家中最不激进的一家，钟老太爷致仕之前位居护国大将军，后封镇国公。膝下五个儿子，现如今都在军中和朝堂上身居要职。但钟家一向以低调行事、明哲保身为准则，相比于其他三家，还算是较中立。

但钟家也把自己家小辈的女儿都分别嫁给了各个实力强劲的皇子，不把皇位赌注都压在单独某一位身上。虽然这可能导致了平日里钟家跟每位皇子都无法建立掏心掏肺的亲密关系，但也算是思虑周全。

钟老太爷的家训就是，谋而后动。

钟云霏是钟家小儿子的女儿，按理来说，就算钟家再怎么谨慎周全，也没什么必要把楚既明这么个毫不起眼，没有母家势力的皇子放在心上，更别提主动嫁女儿。

可楚既明的母妃不知道怎么吹的枕头风，竟然让皇上起了给楚既明指婚的心思，看好的还是钟家的小女儿。

但态度并不算强硬，也是有足够的转圜余地。

可是，钟家没想到的是，钟云霏愿意。

楚既明当上太子的时候，钟云霏已经嫁给他好几年了。两个人平日里也是相敬如宾，钟云霏温婉可人，楚既明也很体贴待她。

自从楚既明被封了太子，东宫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钟云霏从前根本没见过的朝廷命妇们三天两头往这儿跑，拉着她唠家常。话里话外，说着藏着的含义，钟云霏听着都头疼。她实在是懒得再去敷衍这种看着就不怀好意的事，便找时间早早出来在后花园里溜达，避开所有上门拜访。

此时，她正坐在沁廊里赏着开得正艳的桃花。

少了那些累心的推拉话语，心情也好了很多。

沁廊的两旁都种满了桃树，枝繁叶茂，花枝都伸进了廊里来，钟云霏斜斜倚着美人靠，纤细的手指伸出，轻轻碰了碰面前粉红的桃花，粉白相映，趁得她的皮肤更加白嫩如雪。

她的嘴角一直含着淡淡的笑意，远远望去，气质沉静温婉，有种不可走近惊扰的遗世感。

“云霏。”

一声沉声低唤打破了这种只可远观的气场，只见杨夕纯碰着桃花花瓣的手指先是微不可见地轻颤一下，而后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倏然间泛起波澜，不可自持的惊喜闪过，为她的眼神都增添了漂亮至极的光芒。

那是一个见到心上人的小女人情态。

但等她转过头看向楚既明的时候，眼眸半敛，把一切欣喜都藏得严严实实，仿佛那瞬间只是错觉。

她姿态大方地起身，行礼，柔声应道，“殿下。”

颜直生了一双好看至极的凤眼，一个抬眼都能写出风花雪月。他的粉丝一向都拿着这当安利点，夸得天花乱坠，说他的眼睛会说话。

颜直想，看看杨夕纯和许策修这些硬实力演员，才真叫眼睛会说话，每一个眼神都是戏。

比起他们，颜直只会说自己的话。

而他们，每一个角色都会说不同的话。

在《风惊掠》中，钟云霏是爱慕楚既明的，但她从来不曾表露过。多的她也不求，能嫁给楚既明，当上他的正妻。平日里楚既明对她也是爱护有加，她已经很满足。

钟云霏此生所求，也不过与楚既明这样相濡以沫至死。

或许缺少爱情里的激动，但终归是平淡又珍贵。

许策修看着杨夕纯恭敬地行礼，眼神莫名一暗，连原本略轻快的步子也在落地的刹那稳了下来。然后他缓步走了过来，却也没有走得太近。

楚既明一身太子华服，是刚下朝的打扮。他背过身后的手指搭在一起轻轻碾了一下，视线从钟云霏的脸落到了她的肩头，顿住。

微微动了动喉头，但又迟了五六秒，才低声开口道，“纵然快入夏，但沁廊穿堂风凉，多……下次出来记得让丫鬟带上披风。”

钟云霏依旧半垂眼眸，欠了欠身，轻声应道，“是，多谢殿下关心。此处风凉，臣妾就先回宫了，殿下您也别久待，注意身子。”

杨夕纯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颜直就观察到许策修似是无意识地微微张了下嘴，好似要迫切说些什么，身体也微微前倾。但下一秒他又紧紧抿住了唇，把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楚既明面色丝毫不变，只是眸底深处落了几分落寞，“好。”

钟云霏从楚既明身边擦肩而过。

在杨夕纯慢步走过许策修身边的时候，许策修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然后他的目光随着杨夕纯从自己的身旁滑过，连带着脸也跟着幅度很小的侧了一下。

在镜头里留下一个让人的心莫名会跟着突然一沉的侧脸。

钟云霏走，楚既明并没有转身去盯着她的背影。只是在她慢慢走远的时候，慢慢抬眸看向了钟云霏刚刚碰过的桃花，久久未动。

颜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