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脱困 (1/2)

韩成与众侦骑安全归来，大家都放下了悬着的心。

孙远正要打招呼，杨渡却突然问道：“韩什长，可有紧急军情！”

韩成连忙说道：“启禀公子、先生，高句丽巡逻队发现了，先前被我们烧毁的营地，他们跟着痕迹已经追踪而来！”

孙远吃了一惊，问道：“他们怎么这么快发现？”

“公子，是末将的疏忽，本想引诱高句丽人远离我军，谁知道敌军中驯养又几条猎犬。”韩成急忙自责道。

杨渡说道：“公子，这不怪韩什长，猎犬本就触觉敏锐，方圆数里之内的气息，都无法瞒得过它。”

“公子，先生，情况不妙，高句丽人以猎犬为引，途中又汇集了几个巡逻小队，组成一支二百多人的队伍，一路尾随而来！属下人单势孤，不敢过分接近，只能远远监视。按他们急行军的脚程，恐怕还有一个多多时辰便赶到这里了！”韩成说道。

“什么？二百多人？”孙远吃了一大惊。

众人也都大惊，五十人高句丽战士已经难以战胜，二百多人简直就是以卵击石，队伍中老弱妇孺已经慌乱起来。

高句丽人即将杀到的消息一旦传开，汉军队伍仿佛爆炸一般，一阵阵骚动，慌乱中有七、八人每人抢过马匹，翻身上马，一阵驰骋，竟风一样向城池逃去！

“这帮畜生，丢下我们逃命去了，早知道当初就地斩杀，免得留下如此祸患！”杨祚看着逃跑的人都是当初救回来的男俘虏，气愤填膺地说道。

孙远心中也很恼怒，但是他也明白：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个常态！

这些人经历了一次屠杀和为奴为婢之后，心中只怕早已惶恐不已，一听到高句丽人来了便望风而逃。

孙远虽然身体是古人，但是他心里上却还是个现代人，违背现代人道主义的事情，他实在做不出来，也无法苛责任何人！只是可笑的是，想当初自己还想把男俘虏编入军队，壮大实力，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

幸亏，将男俘虏编入军队这个想法没有实现，否则今日情况不知道会变成多糟糕！

辽东军一边急行军赶路，一边派出侦骑，要赶往城中求救！

杨渡说道：“公子，情况万急，还请你快马疾驰，先行入城！”

“是啊，公子，请你先行入城，就算高句丽人杀到，还有我等断后！”杨祚也意识到情况紧急，连忙附和说道。

孙远何尝不想赶快入城，但是他不能先走。

抛下百十名百姓和出生入死的将士，自己仓皇逃命，这样龌龊的事情他做不到，实在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出来！

昔年，刘备兵败新野，携十万民众南逃；若是他弃百姓而不顾，轻骑快进，只怕早已到达江陵城，何故在长坂坡被曹操铁骑追上。

长坂坡一战，刘备虽然部属尽失，家属丧尽，元气大伤，但是他赢得了天下民心！这些都是他日后东山再起的资本，成就霸业的基础。

后世现代世界，人道主义盛行，无不以此为标准评比功过，仁义就是后世的意识形态；虽然后世有人频频为曹操翻案，污蔑刘备虚伪，但是区区几只苍蝇乱叫，岂能影响刘备万世仁德、仁君的美名？

孙远向来视刘备为榜样，在此时此刻岂肯背道而驰？

杨渡苦劝少主先行离去，无奈孙远就是不从，他只好“嘿”一声叹气，忽然高声吩咐杨祚说道：“祚儿，你爹是不是暗中给你一副手令？”

“是的，叔父。”杨祚一愣，也大声说道。

杨渡高声说道：“凭此手令，战时可调动玄菟郡一切军队，违抗者格杀勿论！”

“你带上五骑追上刚才逃跑的混蛋，就地格杀！然后入城调集所有能用的军士，再出城救援。记住要快，我军只能抵抗半个时辰！”杨渡继续高声说道。

杨祚得令，招呼五名将士，呼啸而去。

所有看着骑士远去的背影，孙远说道：“先生，逃走的人无非惜命怕死，他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已经逃走，那就让他们走吧没何必再赶尽杀绝呢？”

杨渡说道：“公子，慈不掌兵！今日有人不顾军令逃跑，公子赦之；明日有人叛国投敌，公子是否也赦之？”

孙远沉默一下，又说道：“先生，既然人已经逃走，可否暂时搁置，待战后再行抓捕、处置。”

“不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军现在人心惶惶，若不立刻斩杀溃逃战士，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军心崩溃，到时队伍自行溃败四散，便无可挽救了！”杨渡说道。

孙远默默不语！

杨渡说道：“公子，治民以宽仁，治军用威严。所谓军令如山，军中无戏言，便是如此；倘若军中人人犯错，皆有不得已的苦衷，都赦免之。那军威何在，军律何处？”

“先生教训的是！”孙远听罢，虽然心中有些不愿认同，却也不得不服帖地说道。

半个多时辰过后，辽东军大队人马终于下了山，进入平地。

平地行军，速度果然快了许多，又加上汉军急于逃命，真是个个奋勇当先往前跑，仿佛前方有宝藏似的！

忽然，后面传来一阵阵“踢踏、踢踏”的响声，众人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高句丽人的大队马队追赶上来了！

孙远心中有一丝不祥的预感，禁不住回首望去。

只见后方远处山头上忽然冒出一个黑点，两个黑点，黑点渐渐变多、变大，又慢慢变成一条条黑影，布满整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