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归零 (1/2)

聂甄看着柳香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心肝都在颤抖。

柳香文丝毫没有要反驳顾庭深的意思，甚至已经止住了哭泣，开始笑了，是的，她在微笑，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对在场的所有人报以微笑。

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脱法律的罪责，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我自己来承担，罗尚他多傻啊，他居然想替我顶罪，我们根本就没有串好口供，他撑不了多久就会露馅。”

她摇了摇头，对着顾庭深笑了笑：“那天胡峰来找我摊牌，说要跟我做一个了结，我那时就知道，他或许也对我起了杀意，于是事先做好了防范。他约在了自己住处距附近的一家餐厅，已经很晚了，那个时候餐厅即将打烊，里面除了我们两个之外，空无一人，我和他之间没有谈拢，也根本谈不拢，我趁他不备的时候往他的水里放了。离开后我一直跟着他到了他的住处，他发现我跟踪她后，居然凶狠地把我拽入房间企图对我施暴，好在那个时候的药效开始发作我才逃过一劫，我看着他倒在地上睡着了，知道这或许是我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了，于是我在他睡梦里的时候杀了他。但他不能是在那个地方，呵，我还得感谢他身材并不高大，一个三十二寸的行李箱足以装下他，我想了很久的抛尸地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他仍在曾经和我姐姐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小区，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第二天我把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里，把车开进了小区的监控死角，直到夜深人静没人的时候，拖着行李箱把他仍在了垃圾回收处，他那样的垃圾，也只配待在那种地方。”

柳香文像疯了似的，说完，双眼腥红，仰头笑了起来。

聂甄有些担忧地看了顾庭深一眼，只见顾庭深眉目舒缓，好似一点都不在意，他说：“我们去胡峰的住处看过，现场并没有任何打斗现象。”

“当然，那两天他得知刘强死后，那自己也会遭遇不幸，于是住到了朋友空置的房子里去了，如果不是我跟踪他，还不可能发现他留了机会给我。”

顾庭深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虽然用了柳香琪的名字，但在找工作时留下的学历背景却是自己的，你是学医的，却用手术刀杀人。”

柳香文已经不笑了，面色冰冷：“当年刘强也是个医生，他不也间接地杀了人？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人性。我也想好好生活，成为救死扶伤令人尊敬的医生，可生活给过我机会吗？它剥夺我选择的权利，把我推到绝望的死角，我根本别无选择。”

“为什么是心脏呢？”顾庭深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柳香文仍旧是笑，可她的笑却比哭更加难看。

为什么是心脏呢？以前不是恨极了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说一句话吗，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秦菁和柳香文离开后，屋内只剩下聂甄和顾庭深两个人，顾庭深转手摸了摸那杯被放置的咖啡杯，咖啡已经冷透了，再看看聂甄，她像是还没从刚才那波中回过神来，置在推荐的双手仍是握着拳头，神色异常。

他笑：“你是故意把咖啡煮得这么难喝的吗？”

“嗯？”乍一听他说话，聂甄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看向他。

“这大概是我喝过的最难喝的咖啡。”

她愣了愣，这家伙现在居然在跟她讨论咖啡你的问题？

“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她不满地皱起眉头。

“那是说什么的时候？还是你想讨论一下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他走近她，高大的身影立时将她的身体笼罩，她的脸正对他胸口，白色丝绸衬衫光洁平整，穿在他身上平添一分贵族气质。

她心里猛地漏跳了一拍，急忙别开视线。

“我们能有什么事？”

“我是说，我这个人，虽然偶尔不解风情，但也没有太大的缺点，你就不想跟我试一试？”他单手撑着吧台，脸上仿佛有清风拂过。

“你难道只有不解风情这一个缺点？”聂甄瞪大了眼睛，表示他对于自身的认知实在很有问题。

“重点是这个吗？”他问。

聂甄本想打哈哈把这个问题躲过去，但他好像是认真的？

“你看上我哪点了？我觉得我身上没什么能入你法眼的啊。”明明记忆还停留在他十分嫌弃她，怎么突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他当真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聂甄本来并不在意，被他这么盯着，居然开始紧张起来。

难道她真的对他抱有什么其他期待吗？

良久之后，顾庭深终于想通了，清冷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丝笑意：“大概是，可以让我活得像个正常人。”

聂甄愣住，这是什么鬼答案？难道他现在不是正常人吗？也对，独身一人住在深山老林与外界隔绝的人，的确称不上多正常。

他走时，留给她一句话：“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

“嗯。”聂甄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有些慌乱，没有看他。

到了晚上，贺远之才终于有空致电顾庭深：“罗尚放了。”

“嗯。”

“柳香文似乎也没有刻意想要隐瞒自己杀人。”也不知是不是贺远之的错觉，他总觉得柳香文早就做好了所有准备，他见到她来的时候，那副表情，淡定从容。

“她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的确没有放不下的了。”顾庭深开着免提，手机放在一边的桌上，立在暗壁面前，望着照片里聂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