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新生 (1/5)

翌日，左辞笑了笑，唤了一声她的字：“清微。”

楚敛搂着他的腰身，闷在红枕锦被里，她嫁给了这个人，她竟然能走到嫁人这一步，本以为就要孤独终老了，他就横空杀了出来。

也许有朝一日，很多年后，她会想要把所有的高兴和痛苦都告诉这个人，无论风雨总和他在一起就好，即便看不清前路如何，也依旧能一步步的走下去。

有些感觉，说不出口，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可能一生都不能告诉他。

楚敛肩膀微凉，蜷缩在大红锦被里，眼睛阖着，也不管左辞说了什么，只管懒散地答道：“殿下说的是。”

“唉，你也不想一想，日后该怎么应对那群麻烦的家伙。”

楚敛侧颜乌发倾泻肩头，滑落至腰身，她偎在左辞的怀里，懒洋洋的问道：“那依殿下看，该如何是好呢？”

楚敛有点担心，她往前都是不顾命的，可是到了现在，却觉得自己也有了挂念和束缚。

“行了，现在不要说这些了，咱们该起身了。”左辞亲了亲她的额头，对她很亲昵，楚敛也没有了之前的陌生，只是不适应，坐在妆台前盯着自己瞧了半天。

等湘帘进来准备给她上妆的时候，左辞已经穿戴整齐，楚敛透过镜子看，嗯了一声，说：“殿下穿这身就很好。”

坐在梳妆台前，湘帘取出篦子为楚敛梳理头发，她的头发垂至膝盖，长长的从背后披落下来似泼墨一般，楚敛也生了一头浓密的乌发。

打开盒子里面是雪花白面脂，手指将膏脂匀在伤痕上，竟与其他地方无异，只额间颜色重些，湘帘取了花钿覆其上，遂不见其痕。

“王爷，你看这样如何？”楚敛手持眉笔侧颜问道，其实她的眉生得已然极好，纤长浓密，但却显得锋利，是以又修了修。

“不错，只这唇，还少了几分颜色。”左辞身倚妆台，拿了一支镂满花鸟的碧色象牙细筒，轻轻旋开，里面溢出清冽的香气，是用蔷薇花汁子做成的口脂，盛以碧镂牙筒，那脂膏柔滑，香气靡靡。

左辞执了细笔蘸了口脂，俯身在楚敛的唇上轻轻涂描了几笔，那口脂颜色不张扬，分外润泽娇艳，素来浅淡的唇也多了些颜色。

“大凡夫君是要给妻子描眉的，可我看你这眉已是极好，倒不如画唇的好。”左辞将口脂放回去，抬手扬起她的下颌，端详了妻子的妆容一番，点头微笑甚是满意的样子。

楚敛看见她给左辞缝制的衣袍，一眼就看得出是粗糙烂制，很是拿不出手了，她掂了掂手上的衣料，说：“唉，让殿下穿这一身，有些于心不忍了。”

“此话怎讲？”左辞还没仔细看过，他也突然想起来，嗯，楚敛，应该没什么机会做过针线活。

就听楚敛不无喟叹道：“想起往时我家侍妾，也曾给我缝制衣袍，嗯，手艺可比我强多了。”

左辞的嘴角略抽了抽，看着她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楚敛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戏谑道：“王爷不要见笑，我是伪小人，您是真君子。”

“无事，你日后注意些。”

楚敛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左辞便察觉了，“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楚敛摇摇头，道：“唉，只觉得自己命苦。”想来她孤苦一身，先是做尽绝事，现在又要为这等针凿之事苦恼，不论是男女的苦恼皆落在她身上。

看上这个女子什么，左辞也问过自己许多次，楚敛可以帮他除掉一些人，做许多他不方便做的事情，终究，这些都不是答案。

眼下，更不知道了。

楚敛昨晚只吃了一点，怎么能够饱腹，清晨外面的鸟鸣声，不过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昨天还是大晴天，今日就下了雨。

“尝尝这个。”左辞很热情，看起来对新王妃充满了期待，可惜楚敛还没能很自如的转换。

左辞伸手擦掉了她唇边沾染的的酱汁，楚敛也没注意，凉风习习，两个人相对大快朵颐，最后两个人都吃的有些多，坐在凉亭的塌上各自抱着一碗陈皮酸梅山楂汤消食。

楚敛穿着翠色的家常罗衫，系着白色湘裙，如雨后嫩叶般的颜色，清新脱俗，手里转着荷叶杯，半倚半坐在花梨木塌上。

亭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冷雨打芭蕉，楚敛扒着身侧的朱红栏杆朝外看，吸了口凉凉的雨气，这倒是个睡觉的好天气。

楚敛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趿了鞋子起身就要往内室里去，可惜左辞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侍女已经听从吩咐摆上了棋盘，说：“王妃，不如我们来手谈一局吧。”

楚敛无奈道：“殿下，你看这沛雨绵绵，下什么棋呢？”

“就是要临雨下棋才风雅啊。”

左辞一直着力淡化她的戾气，为了避免日后回到长安城后露出马脚，做些平心静气的事情，对楚敛来说，却着实可恼，下棋又要费脑子，更令人生气。

楚敛咬了一块旁边端上来的点心，结果似乎吃到了姜片，当即皱了皱眉，连声道：“嘶，怎么这么辣。”

楚敛微张着嘴辣的不行，轻轻吸着冷气，手里只是抱着茶杯，自己拎起茶壶，一杯一杯的喝金桂茉莉花茶，想着心静自然凉。

“清微，这局我赢了。”左辞撂下一颗棋子，笑眯眯的说。

“怎么可能？”楚敛盯着棋局还不相信，她虽然不通棋艺，但也不至于这么快败下阵来，很快就发现，她是真的输了。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