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回顾 (1/1)

李志远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看着落地窗外层层的厂房，沉思。

来仪说他女人太多了。是的，他有女人。

从他下放到乡下劳动开始，就不停的有女人。

只要她们主动，只要他高兴。各取所需。他不喜欢拖泥带水。谈对象，结婚，生孩子？不用。

在乡下三年，寄居在一对五保老夫妻的房子里，老头姓王。他见别人下放是一家或夫妻俩，而李志远是光棍，他对李志远说：你这样过是太憋屈。

王老头讲，李志远虽然在另一头房间睡觉，可老两口经常会听到他在夜里惊叫一个名字。王老头说，这病得治。

王老头讲他自己年轻的时候是荡匪，那时候穷，没办法，下了湖荡做了强盗。后来，在荡里强抢了新娘子船，连人连嫁妆都给抢来了，就是现在的老婆子。

孤独憋屈的李志远听王老头讲他的故事，还被王老头硬灌了几口酒。王老头说：“小兄弟呀，看开点，活着，就是那么回事。”

第二天酒醒的时候，李志远被窝里多了女人。大家都笑话李志远，叫着一个名字疯狂了一夜。

荡里做那生意的女人不少。还有看上他的些女干部。从此，李志远被窝常有女人。只有这些时候，他才觉得彻骨的被窝没那么冷，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有时候，李志远一不小心又会想起过去。那时候的自己，生活自律，雄心勃勃，身心干净到有洁癖。呵呵呵，现在的自己，又是烟，又是酒，又是妓。干活随大流，吃饭饱一顿饥一顿。

李志远有时候在王老头家的模糊的镜子里看一眼自己，哈哈哈，跟过去的大烟鬼差不多。哈哈哈，笑得眼泪直流。渐渐的，他把那个名字藏到了心底，觉得自己再提起便是亵渎。

没多久，丁跃来看他。

丁跃是个有经验的，他暗地对李志远说：“你作死呀，不知道有花柳病这回事呀。”“想死可以。如果脏病死，你白活这么多年啦。”

敲醒了李志远。

下放的后一年，赵大来建冈，他叫丁跃来请李志远去和他见面。

赵大从内蒙来，他送父母和妹妹一家回建冈定居。

赵大对李志远说：“我被调到南边一汽车制造厂做头，有二三十人和我一起去，我来请你帮我处理些管理上的事，务切和我一起走好吗？”

李志远离开了乡下，跟赵大去南边呆了一年。直到建冈通知他恢复工作。赵大曾挽留李志远，说就是在赵大单位，李志远的级别也比建冈的高。但李志远一心回建冈。

恢复工作以后，丁跃经常给他介绍对象。他也怀疑有的是来仪叫丁跃介绍的。李志远赌气不谈。那时候，他母亲去世，他更觉世事无常。自己四十几的人，却有一种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心境。

他身边经常有女人出现，却没有婚姻，孩子。

后来工作完全正常了。李志远是老大学生，组织上调他去市里或省里工作，李志远考虑后，他觉得还是离不开建冈，没有去省里市里。

县政府把李志远从镇上调进县人大，干了几年，做调研员。工作清闲了，李志远带着学化工的向红，搞了农药化工集团，这个项目是赵大搭桥的。开始非常忙。后来，女人是不缺的。

李志远一步一步地回忆自己走过的路。他今天终于清晰，这背后一直有个人在关注。

他知道她。他各方面打听她，特别是丁跃给讲得多。赵友联和来仪生了两孩子，儿子赵红军，女儿赵雅静，小名娜娜。郑大妈八十几岁了，精神很好，曾经做过那么大手术，奇迹呀。

来仪慢慢淡出了宣传队这块，她说，岁数大了，唱不动了。哈哈。

赵友联调回了建冈，在县政府里工作。因为赵友联的专业有搞摄影这项，来仪在丈夫的指导下，在文化馆搞了个摄影室。夫妻俩业内业外玩起了摄影。

后来，来仪因为同事沈文的病逝，觉得人要尽快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来仪开了照相馆，很快做成影楼，又做成连锁娜娜婚纱摄影。

来仪，李志远心里默念着这个尘封多年的名字，念每一次，心都会颤抖。有时候，真觉得恍如隔世。谁成想，真的就错过一生，真的就错过一生！真的就错过了。看着镜中自己的花白头发，他对自己说：“李志远，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你该拿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