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孤注一掷 (2/2)

的信阳攻不下来，南下的通道打不通，而北边的许州又落入南军之手，不仅归路被截断，就连军火、辎重也得不到补充，如此局面之下，就算是王士珍、段祺瑞都赶到长乐关，协助冯国璋指挥，恐怕也是无能为力，这战略主动权已完全易手了。

如何将战略主动权再握自己手里？自从刚才冯国璋从昏迷中苏醒之后，这北洋第二军司令部里的所有人都思考这个问题。

现摆北洋军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集中兵力，南下救援被包围信阳以北的北洋第四师、第七师，然后全军向西撤退，由陈州府兜个圈回郑州，或者干脆直接去豫东北的开封休整；其二，集中兵力，暂时不去管被包围信阳的第四师、第七师，全军向北突击，趁占领许州城的南军部队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夺回许州，打通北方铁路线，然后接应北方过来的援军，全军再调头南下，将第四师、第七师从南军的包围圈里救出来，之后的进军方向要看具体战况而定，如果能攻下信阳，就继续攻击，如果无法攻下信阳，就调头往西，由陈州回郑州或开封休整。

这两个战略选择，多数人倾向于第二个方案，因为他们看来，现就向许州发动反攻的话，即使无法夺回许州，也可以绕过许州撤回郑州，趁着南军尚无力量进攻郑州之前加强郑州防御力量，将豫北控制北洋手里。

但是这个计划并没有获得冯国璋的批准，冯国璋和其他人都很明白，这个战略选择实际上是拿北洋第四师、第七师赌，赌北洋军反攻许州胜利，赌第四师、第七师能够信阳坚持到援军赶回。

但是，一个天空有飞机、地面有装甲列车的战场上，北洋第四师、第七师能够坚持到援军赶回么？冯国璋对此毫无信心，他的参谋们也多半与他的看法相似。

如果北洋第四师、第七师没能坚持到援军赶回，而是信阳城下被南军一口吃掉，那么，冯国璋就必须为此承担责任，下野都是轻的，说不好，还会被袁世凯拿出来做替罪羊，所以，从心里讲，冯国璋倾向于第一个战略选择，即集中力量先把北洋第四师、第七师从包围圈里救出来。

但是这个战略选择也不是没有后顾之忧，万一占领许州的南军部队派出主力南下攻击，那么，这局促于长乐关至信阳城一线的北洋第二军将遭到南北夹击，如果南军像出击许州那样也西边、东边摆下重兵的话，那就是四面合围的架势了，北洋南进第二军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所以，冯国璋有些举棋不定，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选择哪一个作战方案，只能背着手司令部里走来走去。

冯大帅犹豫不决，参谋们也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又不敢催促冯国璋快决断，但是众人也都明白，目前必须迅速下定决心，无论是往南还是往北，必须立即决定，再拖延的话，就连北洋第三师、第九师也有危险，因为他们现仍信阳，跟那列装甲列车周旋，并阻止信阳南军部队向北突击。

正当众人心急火燎时，却听到车厢外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嗡嗡”声，不用张望，多数人已明白那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机！南军的飞机过来了！”

有人车厢外头嚷了起来，证实了司令部参谋们的猜测。

没错，那就是一架正由南向北飞行的飞机，机翼下刷着铁血共和旗，隶属于联合阵线革命武装力量空军部队。

那是一架双引擎飞机，可以携带小炸弹进行轰炸，不过这一架飞机显然不是到这长乐关轰炸来的，它以两百多公尺的高度低空长乐关东边数里的地方盘旋了几圈之后便又往南飞了回去。

显然，这架飞机是来侦察的。

虽然看不清那架飞机的细节，但是冯国璋还是站司令部外头，目送那架单薄的小飞机远去，呆了几分钟后，直到那发动机的轰鸣完全听不见了，这才转回身，面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

“传令，所有长乐关部队全部集结，命令一到，马上向信阳反攻！再电告吴佩孚、曹锟，命令他们想办法策应第四师、第七师突围，白天无法突围，就夜间突围，本帅迟率军于今晚赶回信阳接应他们。另外，派一个骑兵团，分成小股游骑，向东，务必探明进军陈州路上有无敌军主力潜伏！”

听了冯国璋的话，所有的人都长舒口气，这战略到底是定了方向，不过，众人同时也感到前途加迷茫了，他们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冯国璋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

说到底，冯国璋是不愿承担丢失北洋第四师、第七师的责任，他想趁许州方向南军尚未过来之前一鼓作气冲破信阳南军包围圈，将被围困的第四师、第七师救出来，然后迅速向东撤退，至少将北洋南进第二军的架子保存下来。

但是，据守信阳的南军会眼睁睁看着冯国璋得逞么？占领许州的南军会坐失攻占长乐关的机会么？或许，冯国璋的想法简单，要么输得精光，要么留下翻本的机会，这符合他的性格，也符合北洋军的特点。

没有人敢继续往深处想，他们都明白，这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按作战计划进行了，这是跟着感觉走，这不是打仗，这是赌博，这是拿后的本钱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