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母亲，父亲 (1/1)

凌无暇停在离零月一米左右远的距离处，眼神复杂，百感交集。

她向零月跑来时带起的风，吹开了零月的斗篷，兜帽下是和她五分形似，五分神似的脸，没有身为城主的威严，没有女子枪法大家的霸气，没有经历了大风大浪后的深沉，有着涉世不深的幼稚、天真、青涩，和茫然，像极了年少的她，也有些像他。凌无暇竟是有了难得的恍惚，一瞬间，万千心事涌上心头。

零月伸手入怀，将包裹着翠鸟的藤球取了出来，一根根藤条依次消失，露出了最里面还在睡觉的小家伙。零月有些不快，狠狠地甩了甩手，将翠鸟甩醒。

零月的存在，不合规矩，虽是依照人类为模板创造的，但比较重要的五感中缺了一个，缺了对人类而言极为重要的一感，但对其他人类可能是一个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到了零月这，再多的手术，也没有机会重见光明，但这不意味着，没有其他的办法，翠鸟的存在，就是比较取巧的一种办法，治标不治本，但在必要的时刻，可以发挥作用。二者可以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进行视界共享，当然，双方的距离也不能太远，相距不能超过十米，太远，信号不好取巧的方法，可以偷偷用，但若想一直这样下去，早晚是会被发现的，所以，当零月的父亲发现零月对翠鸟有了如瘾君子对毒品般的依赖时，毫不犹豫地强行断开二者联系，将零月扔到森林的边缘，让零月靠自己的其余四感独自回到森林中心。花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零月才挣扎着回到父亲身边，也是在那一个月，零月激发自己的天赋，从一个原本只能躲在父亲身后的可怜虫，迅速成长为能帮助父亲管理森林的高手，但也是从那时起，父亲变得越来越虚弱，直到现在，陷入沉睡。

凌无暇收起心中万千思绪，看着那张熟悉的让自己回想起自己的小脸，想那么多干什么，零月的到来，至少，也算是弥补了自己没有儿女的遗憾。她向前一步，蹲下身，伸手轻抚零月的头发。

“找到这里，吃了不少苦吧。”

零月摇摇头，最苦的日子，是父亲教自己本领的那段时光，来的路上，还真没有什么值得出手的对手，不过就是路远了些。

凌无暇眼中有些赞赏，不愧是自己的孩子，再苦也不会随便说出来。毕竟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白白让别人看不起而已。

“我早该想到的，我这个半吊子的存在，都能莫名其妙的养出小紫，他肯定会做得比我更好，走得比我更远”凌无暇有些感伤，小紫只能以化为人形的方式出现，还不能离本体太远，撑死也只能在黑龙城活动，还要考虑不能让普通人看到，所以这么多年，自己忙里偷闲带着她在晚上溜达的次数有限，小紫没说什么，依旧任劳任怨的帮自己庇护黑龙城，但自己心里还是对她很是愧疚，现在零月来了，怎么也算是血亲，可以去看看小紫，让她不那么无聊。

“母亲，父亲陷入长眠，在沉睡之前，让我来找你。”零月打断了凌无暇的感伤。

凌无暇挑了一下眉毛，住在城主的位置上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沉稳，可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按理说，他是那片森林的主人，是森林意志的具体化，甚至脱离了意志层面，有了代表本体的存在，当年自己也是机缘巧合之下，通过考验，才得到了他本体上的一根树干。只是一根树干，对他的本体而言，简直就是可以忽略的存在，但就是这跟树干，帮她杀穿了狂狼部落，帮她重建了黑龙城，力挽狂澜，不过一人一枪。这么些年了，自己时时都想完全领悟那树干上蕴含的真意，可惜，每次都觉得自己有所收获，但却离真理愈行愈远。

不过，他陷入沉睡的原因，自己大概是知道的。

“他让你来找我，是对的，但只说让你找我，不交代一些别的事情，估计是想让我和你解释，他沉睡的原因。”凌无暇认真的看着零月，想看看他听完了接下来的话，会有何反应。

“他是森林意志的化身，掌握着极高的权与力，但这些权与力，是有限的，小紫的存在，你的存在，其实都是在从他身上吸收能量，也就是说，他是在耗费本源来供养你俩，但小紫在黑龙城这么些年，在我的帮助、绿植所的帮助下，应该是可以自立门户了，所以真正使他陷入沉睡的，其实是你。”

零月身体有了轻微的颤抖。

“所以，接下来你的选择，关系到他能不能醒过来。”

“我到这里，也是在占据姐姐的本源，是吧。”

“是的。”凌无暇不想骗他，虽然，他是自己的孩子。

“我懂了。”零月有些难受，不过几天时间，自己就开始有了人类的情绪了，真是，不习惯啊。

零月张开手臂，抱住身前的母亲，凌无暇有些错愕，慢慢的伸手，搂住自己的孩子，真的好瘦啊，没吃苦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点点光芒从零月身体里飘出，进入凌无暇体内。

“这些能量，能帮母亲修复暗伤。”

“我去看过姐姐后，就会离开，母亲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