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为人之道 (1/2)

秦月见小七只看得几页就合了账本，脸上神色越发凝重，想起那日跟着那太监四处讨生活的时候，凡有银子得少了的时候，总免不了一顿打骂。虽然小七一直待自己如亲生妹妹一般，这店子却是自己非要起了摊头弄起来的，如今办得不好，只怕小七恼了，便再也不要自己。

“姐，小月知错了。”

“傻丫头，姐姐何曾怪过你？”小七见她一番神色将哭未哭，已是忍得紧了，心下一叹，将她双手拉了过来：“姐姐只是在怪自己，说了要与小月相依，又常常丢你一人，小月如今能做到这样，羞愧的却是姐姐。”

“哪有的事情，小月只想姐姐平安，能与姐姐分忧，”秦月见小七说得真诚，情绪倒也去得快，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可是这账册做得不好？”

小七也不好说那违心的话来宽慰她，毕竟她同意秦月开这店子的本心是为了让她得到历练，俗话说靠山山走，靠树树倒，只有靠自己才是什么时候都不慌，只有自己长了本事，日后就算她有照拂不到的地方，也不怕秦月无法谋生。

“是我思虑不周，明知道你要开店子，只教你识文断字，却忘了教你记账的方法。”见堂里有双耳朵支楞着，小七又提高了音量：“只是咱们做这生意，记账是其一，店内伙计的分派，各人负责什么，该做什么，却该有个章法，若是见掌柜的年小，便欺上一头，”小七顿了顿，冷声道：“我柳小七却是个不讲情面的。”

秦月知道小七有所指，她也不是那愚笨的人。粉馆店小，从开张到现在只请了这两个伙计，有权只负责招呼客人以及洒扫，倒是本分；陈婶初来时就说好了在灶间做事，却日日只烧火洗菜，又是个人精，只要徐子晋偶然抬脚进店里，便忙前忙后装得像模像样，等人走了又端起一副老街坊做派，秦月人小面皮薄，多唤得她几次她也不应，只好自己动手了。

苦了秦月，一应材料买办，上灶煮粉都是她在做，天天忙个脚不沾地，又不好让徐子晋师徒二人操心，回回问起都说凡事应付得过来。幸好书远经常往店里跑，时间长了也看出个大概，可他也是个半大孩子没个主意的，两人思付着把这掌勺的活计匀些给陈婶，秦月出门上集什么的店里也有个照应，那陈婶偷惯了懒，却越发的嚣张。

秦月也不是没有想过辞了她，另外寻个合适的来。只是她过去有哪样的遭遇，从小便失了父母亲人的关爱，后来遇见小七，又与徐子晋师徒住在了一起，觉得自己遇上的尽是好人，待人也要尽量和善些。这陈婶虽然是懒了点，倒也不是什么奸恶之徒，就忍了下来。

小七哪里会不知道她这般心思，只是店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嘱咐了有权几句，扯了秦月出门去。

见姐姐面上严肃，秦月也不敢像平时一样与她嬉闹，跟着她七弯八绕的来到刚才经过的一家酒楼，小七抬腿拉了秦月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两位客官，里面请。”马上有伙计迎上来，见是两位女客，也不含糊，引到一张桌上坐下来，将巾子扯了擦了又擦。

“二位吃点什么？”

早晨出门的时候两人就吃过了早点，秦月不知道姐姐这是要干嘛，只能愣愣的瞧着小七。

小七也不含糊，抬手就点了几个精致做起来又麻烦的小炒，又要了一壶花茶，顺手摸了5个铜钱递给小二，

小二得了赏，欢天喜地的去报了菜名，转眼就端了一壶热茶上桌，将杯子与她二人放了，口中直道客官慢用。

小七执起茶壶倒了两杯，抬起来慢慢品着，也不开口。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秦月毕竟聪慧，知道小七带自己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饱肚，便小心的捏了茶杯，怯怯的问道。

小七喝了一口茶，狡黠的向她一笑，也不答她。

离午时还有好大一会儿的光景，这会子店里面也只得她们两个客人，想来厨下的材料也还没备好，点的那几样吃食就迟迟没有端上来。

“老板！”小七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秦月差点跳起来。

“客官这是怎么了？”方才那小二跑过来，赔着笑连声问道。

“你们是怎么搞的，点几个小炒半天都端不上来，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小七努力憋足了中气，索性店里无人，放开了嗓子吼起来，将菜场里那些泼妇的摸样学了个大半。

“对不住客官，此刻天色尚早，小店刚刚收拾齐整，厨下有些忙乱，还请客官稍等片刻。”那小二急忙答道，却是有条有理。

小七知道这酒楼不比街边的小店，做的都是正餐上的生意，夜间打烊得晚，此时忙混些也是正常的，当下使劲绷紧了脸，将桌子拍了又拍：“你这小二是怎么说话的，姑娘到店里吃食付了银子，就拿这些话来搪塞我，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早有一旁的账房见小七似是来找茬的，上楼去请了掌柜，那掌柜的见她们两个小姑娘，身上的衣衫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却也干净齐整，不像是来找茬闹事的泼皮无赖，也不轻看，立刻抱了一礼：“不知二位客官所为何事，小店招呼不周还请海涵。”

“哼，你这伙计好生的无礼，姑娘我只不过叫他催催菜色，他却拿这般那般的话来搪塞我，岂是欺我二人？”小七装做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把眼去瞧秦月。

秦月从未见过小七这幅摸样，端滴一副呆若木鸡，不知姐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