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常生茂牌局被搅 (1/2)

第二天，柳杨和乔晨巡视了一天信号设备。晚饭后，乔晨躺在床上看书，在工区，看书成了他最大的爱好，他不抽烟，不爱喝酒，也不打麻将，唯有看书让他得到一点儿乐趣。看书使他想法独特，为人处事纯真，在这个功利的时代，这可能沦为一种不入时局的愚钝品质。

柳杨最近经常失眠，整夜闭住眼睛胡思乱想，乔晨的呼噜声更使他心烦意乱，刺激他不安分的神经，不得已，他离开宿舍，下楼到工区里躺着，长时间躺在椅子上看电视，听音乐，以此来缓解他的烦乱情绪。然而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竟使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而且一直到天亮。他自认为命贱，在睡觉的地方睡不着，不是睡觉的地方倒睡得安稳踏实。从此，索性一到夜里，他就呆着工区里，和衣躺在长椅上，等待睡神的降临。他把这种现象说给大家听，大家便开他的玩笑，说他有福不会享，不如干脆把被褥取来，铺盖在椅子上，想坐想睡，方便。唯有李冲满脸不屑，骂他大脑残废。柳扬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要能睡着觉，其它什么刺激都觉着无所谓。失眠已经让他感到无比焦虑和苦恼。

宿舍里留下乔晨一个人值班。

当晚，乔晨看书到深夜，睡觉时已是一点钟。他刚迷糊睡着，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三更半夜被响铃惊醒，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情。“他娘的，又有什么事啦，觉也不让人好好睡！”他骂骂咧咧拉亮灯，抓起手柄话筒通话。电话是运转室打来的，通知他电动道岔出现故障，教他尽快去处理一下。他一惊，赶紧穿好衣服，强打起精神到运转室的控制台上去核实情况。试验操动两遍道岔，仍在故障状态。他急忙拿起电话通知二工区值班人员，这组道岔属于二工区维修。电话响了好一阵，没有人接听，他心里疑惑，放下电话跑上四楼，砰砰敲响办公室的房门。二工区办公室里亮着灯光，但门在里面插着，没有人应答。他以为值班人员熟睡，听不见叫喊，心里着急，把门敲得更响。好一会儿，值班的老宋才打开门，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外面道岔出了故障，要影响列车车，你赶紧去处理一下。”乔晨催促道。

老宋去准备工具，乔晨随他进了屋子，推开套间的木门，突见房间里站着六七个神情异常的人员，全是本站的职工，乔晨心里明白，又在一起赌博。老宋收拾好工具，乔晨跟着他往外走，还没出外门，却听见窗口有人骂：“你他娘的敲门怎么不说话！”回头一看，见一个肥胖的人从窗扇外钻进来，仔细一瞧，是车间主任常生茂。乔晨既好笑又生气，转身返回去，沉下脸顶撞他：“我打了好几遍电话，没人接，道岔故障影响车，我下来敲门不对？”

老宋推着乔晨往外走，里面常生茂亮着嗓门喊：“你他娘还挺有理！”

乔晨想回敬他几句，老宋把他推出门外，低声劝道：“刚才你敲门时，人们都以为是警察过来抓赌，心里害怕，尤其把常生茂吓得够呛，当时啥也不顾，打开窗户就往外藏，你想，要是一失手掉到楼下，还不把他摔死？你说他能不生气？”

乔晨没说话，气呼呼往楼上走，边走边嚷嚷：“今天真是撞上鬼啦！”

老宋在岔区处理了半个小时，道岔故障消失，乔晨在控制台上操动几次道岔，道岔转动正常，马上通知老宋回来。他登记完故障现象，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已是两点十分，打着哈欠回到宿舍，匆匆脱衣睡下。

次日上午，乔晨正在机械室测试电源屏，常生茂领着一工区的几个信号工进来，乔晨听见门响，抬头看他们一眼，继续测试记录。常生茂绕着电源屏转一圈儿，在控制盘面前站住，突然叫嚷起来：“我看你们是‘提着肉找刀子，背着鼓寻锤’，不想干了。”他指着电源旋钮开关，气汹汹地问：“是谁扳到手动位置的？”

没人吭声。

他把人挨个儿瞅一遍，缓和一下口气说：“承认也无所谓，不扣钱，只要以后注意就行。”

乔晨听说不扣钱，抬头说：“刚才电压有些高，我扳到手动位置，手动调整了一下电压，还没顾上扳回去。”

常生茂冷笑一声，教训乔晨：“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哪行？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乔晨不想跟他辩解，老老实实说道﹕“以后我记住，下不为例。”

常生茂没吱声，转头推门出去。

下午张明胜从车间开会回来，找到乔晨说：“上午电源屏旋钮开关的事，要扣你当月奖金。”

乔晨尽量压住火气问：“谁扣的？”

“常主任。”

“他不是说不扣钱吗？”

张明胜替常生茂开脱，低声说：“会上常主任说不扣钱怕人们不服。你也是，怎么就这么马虎？”

“旋钮在手动位置也停不了电。”乔晨气哼哼地戗一句：“他常生茂的嘴是嘴还是屁股，说话一点也不算数。”

张明胜不高兴地说：“你自己也有错。”

“错是错，没有他这么做事的，诈哄人！我去找他去。”乔晨说完，一摔门下楼去，怒气冲冲往车间赶，闯进车间楼，几步踏上二楼，愤然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只见常生茂正和几个工长玩扑克。他犹豫一下，压了压怒气说：“常主任，我找你有点事。”他不想在工长们面前把事弄僵，尽量缓和说话的语气。

“有啥事明天说。”常生茂绷起脸，答一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