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君子如玉 (1/2)

第八章君子如玉

容华几个七手八脚把雷蒙抬进马车，我低头看着自己两手全是鲜血，懊悔自责后怕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风犀利地刮过，激起大把大把的枯叶断木不断砸在我的身上。枯草瑟瑟，落木萧萧。忽然间风起云涌，大雨滂沱。

我被容华拉近马车。

车内大伙面面相觑，愁眉不展。被雨一淋，我倒是清醒了不少。低头去查看雷蒙的伤势，脉象微弱，似有似无，非常凶险。

“先拔刀。”小七的声音在颤抖。

“不，欧阳定摆手：“先出树林，如果歹徒重来，我们抵挡不住。”

我把全部的被褥都包在雷蒙的身上，然后掏出一颗调理内息丹药让他服下。容夜容华出去赶车，我让小七抱着雷蒙，不让他受马车的颠簸。

幸好一路无险，出了树林，大雨依旧瓢泼，我们焦急地找容身之所。

一盏茶以后，我们一行找到了一个破庙。小七赶紧生火烧水，我从滕匡取出银针：这是我上陆地以来第一次当众打开滕匡，我挑了2瓶止血药和制伤粉。招呼容华容夜托起雷蒙的上半身。

我示意欧阳定拔刀，他一个劲摇头，我狠狠地朝他挥挥拳头，目露凶狠。容华容夜已经脱掉了雷蒙的上衣，我看到布料已经跟伤口粘在一起，大为焦急。欧阳定不再推诿，深吸一口气，苍白的手紧紧地握上露在外面的镖柄。

“1。。。2。。。3拔！”

雷蒙痛的闷哼。头一歪，昏了过去。鲜血满头满脑喷了欧阳定一脸。我眼快手疾，银针迅速落下，从鸠尾走中府，到灵台，顷刻间在雷蒙胸前密密麻麻扎了10几根银针，很快鲜血喷流之势缓了下来。我摸了摸他的脉象，还活着。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擦了擦冷汗，俯身细细看他的伤口：离心脉就差几毫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汗流浃背，看着气息微弱的雷蒙，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容华过来赶紧安慰我。

我伏在他的肩头，犹自哭泣：是雷蒙帮我档了那把飞镖，可惜他不知道，贪生怕死的我早已把金丝甲穿在身上，要不哪会这么勇敢地冲出去？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帮我当下了这一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丢掉！

想起以前我对他的种种不好，我又难过又愧疚。

欧阳定焦急地说：“你先别哭了，快给雷兄弟包扎吧。”

我擦干眼泪。赶紧端了热水，擦洗他的伤口，伤口不大，但是扎的很深，一指宽的血洞狰狞地呈在雷蒙的胸前。我哆哆嗦嗦地洒了一把止血粉。

然后我让小七把火堆移到雷蒙的身边，找了条被褥紧紧地裹住胸口以下的部分。如果再受冷，着风寒，那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我们5个轮流守了雷蒙3天3夜。因为止血的银针还在他身上，不能移动他的身体。我们吃喝拉撒全在破庙。我又冷又饿，每天只能喝点水，吃几块干粮。容华容夜双眼通红，嘴角都已经起泡。欧阳定和小七更加狼狈，小七由于要看守火堆，基本都没睡觉，一次撑不住打了个盹，烧了一大把头发。

3天里，我只给雷蒙擦洗伤口，然后洒止血粉。在没止血之前啥都干不了。3天后，血终于止住了。我收起银针。

制伤药化水让雷蒙服下，然后用剩下的药水擦洗他的伤口，再把其他几颗捣碎，细细地敷好。我找了件里衣，估摸着是全棉的面料，透气。撕成细条，开始包扎伤口。雷蒙的脉象稍微平稳，我跟欧阳定商量着赶路。雷蒙一直没醒，看来是内伤的很重，需要药材好好调理，眼下只能进城找药店。

我们把雷蒙裹的像木乃伊，抬上了马车，匆忙赶路。

赶到广信城的时候，已经是寒冬腊月。年末，城内小有热闹，行人匆匆。入住的小客栈门前居然挂了2串大红的灯笼，入眼处，是温暖。

雷蒙一直昏迷着，但是药汤还是能比较容易地喂下，所以没有过多担心他的生命问题。可是我明白这次的创伤是非常巨大，恐怕得养上好一阵子才能恢复过来。

轻轻地握住他手，接触之间，如冰块般的寒冷渗入我的肌肤。我反复地往他的掌心呵气，除了医疗，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使他醒转？

他仍旧披头散发，只微微露出一角苍白容颜。仿佛在昏睡中，他也谨慎地保持这种造型。会是怎样的一种哀伤使得他不愿意正面去看这个世界？雷蒙的脸就在我的咫尺，可是我已经失去了探究庐山面目的心情！

如果不是我的贸然，雷蒙不会丢掉我的保命暗器围棋子，也不会受如此严重的伤害！

所以，雷蒙。我只有趁你昏睡的时候，执起你的手，对苍天发誓：我欧阳采会穷尽一生的能力，让你幸福，温暖。让你光明磊落地活在这个天地间！

我的泪一点一滴地落下来，砸在他灰白的掌心，晶莹生辉。

雷蒙醒来的时候，我趴在他的床头呼呼大睡。

雷蒙注视着眼前这个女子——对了，应该只能说是女孩吧。此时他浑身僵硬而无力，胸前的疼痛一阵赛一阵，可是他并不觉得难受，相反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是的，她还活着，没有一丝受伤，以后还能生龙活虎地和他斗嘴，打架，还能看到她生气时纠结的双眉，还能听到她高兴时娇俏的笑声。在他18年的生命里，终于知道还有一种东西值得珍惜。如果可以，他只求苍天保佑：希望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能够永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