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1/4)

冷君诚从没撒过谎，大概他自己都不会料到，本意是想救师父和一众师兄弟的，人生中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谎言，竟尔阴差阳错，除掉了江山，却成就了蔡京。

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意弄人？

第五先生抓住山中月的手，对解焕说道：“走。”

解焕虽然亦为江山气势所摄，但解焕本就有豪杰之风，经牛脊屋山一役之后，胆色气魄更胜从前，听得第五先生一叫，立刻明白个中缘由，马上赶到柳轻衣身边，振臂一呼：“诸位，撤退！”

群豪刚才虽为蔡京激将法所惑，纷纷前赴后继，但如今锐气已过，更见识过江山真正的可怖，现在眼见第五先生和解焕两位领袖人物也要退走，自然再无异议，携着一帮孤儿寡妇，撒腿就跑。

蔡京虽为第五先生门下，但于武学一途几乎一窍不通，所以虽然他一向精明过人，却没发觉江山已死。直到现在群雄作鸟兽散，他才暗骂一声：“该死！”

他高声下令：“江山已死，马上布阵！”

这一次，连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也不禁犹豫不定了，一旁的王珪趁机揶揄：“蔡大人，您确定江山真的死了吗？要是一时不慎，即是让三千子弟兵送死啊。”

蔡京根本不搭理他，而是转而向赵顼说道：“臣人微言轻，恐未能服众，请圣上下旨发动攻势，定能万众一心，剿灭逆贼，建立万世功业。”

赵顼雄心壮志，听得蔡京这样说，更是意气风发，当下高举右臂，疾声高呼：“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建功立业，在此一举。众将士听令，布阵，围！”

赵顼毕竟是九五至尊，禁卫军一直接受的训练，是誓死捍卫圣上，皇上的圣旨，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完成，更何况如今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岂有不尽心竭力之理？当下三千将士再无犹豫，喊声震天，发起强攻。

王珪的表情活像吞下了二十只生牛蛙，他本想在圣上面前打击蔡京，却被蔡京顺势而上，大大地讨了圣上的欢心。蔡京得势，他往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山中月扶着第五先生来到叶守寒身边，叶守寒担心地问：“师父，您怎么了？”

“耗损真元而已，不碍事。”第五先生一边观察形势，一边说道：“让他们聚集到这边来，此阵非同寻常，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山中月招呼着解焕，群豪渐渐跟随解焕聚拢到第五先生身旁，此时远处的禁卫军已经开始张弓搭箭，近处的士兵手持大刀，亦已跃跃欲试。

第五先生说道：“士兵会逐渐围拢，向前七步。”

叶守寒扶着脚步不稳的第五先生向前走，解焕和山中月领导众人亦步亦趋，缓缓向前。

七步之后，第五先生站定，对叶守寒说道：“左跨三步，刺巽四。”

叶守寒全然看不穿军队的动向，但师父既然如此说，只要照做，绝无差错。叶守寒一跨三步，对准方位一剑刺下，竟然刺中一名不知从何处窜出的持刀兵士，要是迟了半步，恐怕第五先生已被当头劈成两半。

叶守寒击退来敌，群豪紧紧跟上，后方已经开始传来刀剑交鸣之声，大军已经夹击了比较落后的队伍。

走出六步，第五先生又道：“斜趋七步，上削坤二。”

叶守寒依言而行，一剑削出，竟把凌空而至的三支箭矢削断。要是没有第五先生的提示，他们恐怕已经中箭身亡了。

禁卫军已经开始在远处放箭，一众武林人士有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将箭击落，但箭竟似会“忽施诡计”，刚开始的时候全都打向无关重要，只伤不死的部位，等到群豪各施奇技，力尽不及回守之时，却射向众人身上各大要穴，好些武林人士皆因反应不及，被利箭穿胸，命丧当场。

解焕见此情景，祭起玄黄神诀，两条火龙腾空而起，把空中箭雨扫荡一空，但一轮箭雨过后，另一轮更密集的箭雨又不期而至，一直没有插手过的王孤旅中提起大刀，替众人解围。但解焕纵然神功盖世，王孤旅即使气吞河岳，但人力毕竟有尽时，又岂可抗衡三千弓箭之力。

“不要恋战！”第五先生喊道。

他环视着四周一片亡乱景象，心中慨叹：大局使然，即使神功盖世，智计无双，又有何用？即使黑白分明，愿为大道牺牲自身，又如何能逼迫身边所有的人跟自己一起当英雄，一起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第五先生从未感到如此无力，为全大局，纵有千般本事，还不是任人摆布。

他有气无力地道：“右四步，挡离九。”

叶守寒闻风而动，横剑当胸，专心等待注定会来的一剑，岂知杀招如期而至，却是从兑七方位一刀砍下，叶守寒专注于离九位，根本没想过师父的指示会出差错，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毫无反应，眼看就要被砍成两半。

第五先生清癯的手及时伸出，两指夹住刀尖，叶守寒见机回剑一削，持刀的手被当堂削断，叶守寒及时扶着师父退走。要是换了平时，第五先生指尖一触，即使斩马大刀也得应手而碎，如今真元大损，能够挡得一时，已经叫第五先生精疲力尽。

“师父，没事吧？”叶守寒关切地问。

第五先生解释道：“此阵是我教给雪刀的‘雪尽弓藏’阵，本不应有差错。但如今看来，雪刀在训练禁卫军之时，将此阵加以改良，变得更灵活多变，更难以应付了。”

他苦笑了一下：“雪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