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5)

聚龙湖畔，矗立着一座比一座高的山峰，九座山头相依相傍，若即若离，远远看去活像九条张牙舞爪的恶龙。每座山的山巅上都奔腾着雄奇秀丽的大瀑布，直掩至山脚下，在聚龙湖中会师，人称“九龙入海”，据风水学家所言，乃是一块百年难得的福地。慕家庄就筑在那“九龙山”上，半山腰处，在水汽掩映、光影交替之间，自成一国，大有与世无争、出尘绝世的气派，但庄中弟子处事方式，却偏偏“入世”得很。传言在这九龙山聚龙湖方圆百里之内，若发生任何大小纠纷，其中一方必有慕家庄的子弟在其中。

余今岁等人环绕聚龙湖策马直奔了个把时辰，才终于驰到山脚下。刚下马，一条今光粲然的“玉带”就映入眼帘，直教人以为是那镇守南天门的巨灵神下了凡来，紫袍金带地挡在身前。

“这就是那‘登天梯‘吗？”余今岁仰头极目望去。以他的目力，竟也看不见这近乎垂直的“梯子”的尽头。

“别看了。”蔡京在一旁应道：“此梯号曰‘登天‘，共有三段，每段三千阶，凡人就算目力再强，也难窥全貌。”

余今岁苦笑：“这可真是望山跑死马了。”

蔡京也摇头叹息：“上吧。”

三人刚拴好马，迎面就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灰色粗麻袍子，一个又高又壮，像是座会行会走的灰色铁塔一样，走起路来都能感到脚下微颤；一个又矮又瘦，皮下见骨，走在“铁塔”旁边，活像是用细柴枝拼接起来的小木偶一般。

“铁塔”身后还背着一件像是帆布床一样的东西，比他的人还高，不知是何种兵器。

二人来到近前，那小个子的“火柴人”微微躬身，作了一揖，客客气气地道：“七贤大驾光临，不胜荣幸。庄主特指派我们二人前来，助几位上山。”

“如此说来，贵庄确实预知我们会到来了？”蔡京问道。

“当然。”火柴男答道：“方圆百里之内所发生的大小事务，敝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余今岁向来游戏江湖，惯于我行我素，加上对慕家庄先入为主，已有偏见，于是抬起头来，毫不客气地说道：“难道我们自己不会上山吗？还要你们来相助！”

“小人当然不是那意思。”火柴男当下也不愠怒，只是客客气气地陪笑，“只是贵客原来，山路难行，我们作为东道主，总不能让客人自行上山，有失礼数。”

“噢。那么说来，这几个山头都是属于慕家庄范围之内的了？”余今岁从鼻孔中冷冷地“哼”了一声，“好一伙占山为王的强盗。”

“铁塔”闻言，立马举起手来就想发难，那“火柴男”举起手拍了一下他的小腿。看来“火柴男”如果够高的话，是会按着“铁塔”的手的，奈何两人身高实在差得太远，所以他只是拍了一下对方的脚，而“铁塔”好像也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举止，立马会意，收起了手。

余今岁又“哼”了一声，说道：“懦夫。”

余今岁故意激怒对方，满以为有架可打，谁知那小个子如此精明，没有上当，难免心中不快，嘴上也就毫不留情。

“火柴男”面上闪过一丝凶狠的神色，但立马又回复了唯唯诺诺的嘴脸，满脸堆笑：“我们只不过是奉命接几位贵客上山，要是笨嘴拙舌得罪了几位贵客，那小的在这儿先陪个不是。”说着，就真的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但在腰身再度挺直时，那种凶狠的神色又再度出现在脸上。“但若是几位贵客是打着要来惹事的算盘，咱们慕家庄屹立江湖多年，也自有办法对付宵小之辈。”

余今岁一听，又待要反唇相讥，却被蔡京抢先制止：“大哥，正事要紧。”

蔡京是真的怕。他怕余今岁就这样胡搅蛮缠，万一真的逼得慕家庄发难，尽出精锐弟子下山围剿，自己几个却上不得山去，那全盘大计可就要落空了，这可万万使不得。

余今岁想起还留在客栈休养的二弟，也就强忍了下来，挥了挥手以示“罢了”。

火柴男咧嘴一笑，向铁塔打了个眼色，铁塔随即把背后的东西卸了下来。火柴男转过身，双手垂到背后抬起那东西的一边，轻快地走上了几级阶梯。那登天梯如此陡峭，也真亏他能走得那么轻松轻快。随后铁塔在他身后抬起那东西的另一边，那东西就被平平稳稳地托了起来。

仔细看那东西时，原来平平无奇，就是两根平行的竹子中间加上了一层布帛。原本一人抬一边，那东西应该会倾斜才对，但由于他们两人的身高实在是“差天共地”，火柴男垂下手来，站在高处，那一端的高度竟正好和铁塔举起手来的高度一样。如此一来，在陡斜得几乎垂直的登天梯上，这东西反而平平稳稳，一点倾斜都没有。

火柴男转过头来，“吃吃”地笑：“各位莫看这东西简陋得很，实则这布是取关外天蚕丝所织成，就算载上九牛二虎，而不会有丝毫裂纹。这是敝庄专门招待贵客用的‘布轿子‘，坐了上去，登天梯也如履平地。各位，请上座吧。”

这说是招待贵宾，但明显是有试探对方武功底子的含义在内，看来这慕家庄的贵宾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当下三人互望一眼，已有默契。余今岁点了点头，白霜凝即动了。

她的确动了，却毫无动作。她手不动、足不抬，身子却无端冉冉升起，缓缓飘起的裙带伴随着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清清静静、轻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