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轩 (1/2)

果然，这入秋的鬼天气，让她在那精致的笼子里根本睡不安稳。

“漪澜轩”，这个名字，是她父亲亲手提的。“漪澜”，是她母亲的闺名，与其说是闺名，就是她母亲的名字吧。她父亲与母亲相识以来，只知道母亲叫“漪澜”，不知其姓氏，只知母亲是江湖女子，走马江湖，快意自在。

柯汐不知道她娘当年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或者当时练功走火入魔了。怎么会看上她那虚有其表的父亲，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他有什么值得母亲放弃那快意自在的江湖生活，跟当年那柔弱书生在一起。

关于母亲的事情，她都是从父亲口中得知，其他的，也只听老道士口中曾念叨过一句，那是她被老道士带上山的时候……

“臭老道，你为何要拘本小姐上山！”

“臭老道，你可知道，我爹是朝廷里的大官，他如今正在找我呢，若被他知道，是你这臭老道拐了我在此，他定不会饶过你的！”

……

“道士爷爷，您行行好吧，这山里虽然是山清水秀的，但什么都没有，我想我爹了……”

“可爱的道士爷爷，我错了，我那天不该揪你胡子的，您就饶了汐儿这一会吧。”

……

柯汐那时候就想，这老道士真真该死，等她下了山，还不让她爹叫人把他的山头占了，哼。

但在这之前，为了下山，她肯定是要服个软的，大不了，就哄哄这糟老头子，也没什么的，看他一个人在山里，无依无靠的，还一个人占了这么大的山头！

……

“好啊，你果真想下山？”

“自然当真，道士爷爷，您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下山后，定然叫我爹给您置办东西，把您这儿装点的漂漂亮亮的。”

“丫头，别以为老道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你如今可是恨毒了我这糟老头子。你那些花花肠子啊，跟你娘当年一模一样，哈哈哈。”

“你知道我娘！”

小柯汐收起一脸委屈的表情，神情十分认真。

“请道长与我细细道来可好？”

小柯汐这会儿一点都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复从前的纨绔，目光灼灼，闪着希冀的光。

“你娘，是老道我的弟子，但她十八岁那年，老道我便让她离开紫竹山，放她去闯荡天涯，看看万丈红尘，大好河山。也可在这江湖中，修行。”

“那后来呢？”

“后来，老道在你娘走后不久，便去云游了。数月前，方回来。”

“那……”

“丫头，别问了，如今，很多事情，你知道了，却没有能力，那样的话，郁闷的只是自己。”

“好，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小柯汐退后三步，猛然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我说丫头，你的心意老…师父我收到了，只是…哎，既然你拜我为师，为师今日教你第一课，便是这拜师礼，何为拜师礼。”

小柯汐连忙站起身来。

“拜师，所拜之人，乃传道之师也。学生慕师之道，求为受业弟子。师当有传道、通财之德；弟子亦具尽言、就养之道。师允，乃正坐。允者，慎也。坐者，尊也。正者，敬也。

“弟子四拜。四者，加隆也。拜者，行古之道也。师答一拜。礼无不答也。

“礼毕。礼简也。或问束修。曰：不用。礼以为挚也。受业於师，斯文有继，默契也，心也，何暇？或问戒尺。曰：受业弟子者，崇道也，何假？或问师之弟子、尊长及校长何在？曰：传道是师者与学生自家事，不必他人。或问先师。曰：礼，应在学堂上，先师牌位居中，师居西东向。然或有情势不能，故从简。

“小学生，你可听懂了？”

小柯汐被老道士说的一愣一愣地，懵懵懂懂便点了个头。

“不急，听不懂也无伤大雅。反正老道当年拜师和你娘当年拜师，都只磕了一个响头，如今你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哈哈哈，老道不亏。”

小柯汐顿时黑了脸！

“那，师父，我从您学艺，不会要入道门吧？”

小柯汐此时才发现问题的重要性！刚才被这老道士说的热血上头，稀里糊涂地就拜师了，特别想像老道士那天把自己掠上山一样，在天上飞。那感觉，还挺刺激的！

“噱，别看老道我身在道家，可老道我这一身传承可不是出自道家。”

老道士不屑的说着，仿佛小柯汐有点儿傻，收了个傻徒弟，师门不幸。

……

“漪澜轩”，柯汐对它爱之，恨之。住在里面，日日想起娘亲。而更痛苦的是，她娘亲爱竹，而这偌大的“漪澜轩”，富丽堂皇。

她父亲自小宠她，事事依她，唯独此事不可。她闹也闹了，冷战也冷战了，就是无法。

后来她上山随老道学艺，头几年从未回长安城，只每年在娘亲的祭日，父亲会上山陪她。除此之外，她的生辰，也只有老道士给她煮的一碗长寿面，头一年可难吃了，后来一整年老道士在监督她练剑之余，便在那灶台上鼓弄。第二年，长寿面终于好吃了！还多了两个荷包蛋，但荷包蛋依然难吃……

再后来，她大了，回到长安城，一年时间有一半都是在城里。

当年，她父亲第一次上山陪她时，她就告诉过父亲，在府后辟一片竹林可好，不用紫竹，寻常的绿竹便好。

于是，当她三年前回到这阔别七年的长安城，她便想在这竹林里修一处小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