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莫邪 (1/2)

柯汐手中剑缓缓出鞘，剑光闪过，竹林飒动。柯汐的眼神冰冷，屏住眉头，犹如对待自己最最心爱之人般认真，可对待自己心之所爱又如何会有这冰冷神情呢。唯一可勘破的便是，此一刻，柯汐的眼中心中只有这通体碧绿的宝剑。

柯汐满头的青丝散乱，披至腰间往下，却毫无凌乱之感，反倒令人赏心悦目，冰冷，明媚，纯净，深沉，空灵。这数种本该自相矛盾的气质竟同时在一人身上呈现，但如若不深究，第一眼看去，这女子给人的感觉，美。

这女子的面容称不上绝顶精致，不是让人乍一看惊艳万分，再看却觉得每一个五官都过分精致而使五官之间失了平衡，美则美矣，却不耐看，看久了，也许会心生烦躁之面容。她的面容中，眼睛最美，宛若盛了漫天的星辰，熠熠生辉，绚烂夺目。鼻子不似北方女子的直挺，更似江南女子的玲珑，俏生生的，不夺目，却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嘴巴不是北方女子惯有的薄唇，亦非南方女子的樱桃小嘴，若非要形容出个一二，只能说，这唇十分妩媚，让她凭生了三分媚色。她没有尖尖的下巴，更不是巴掌脸，脸型更像是鹅蛋脸，脸上未消失完全的婴儿肥替她添了三分可爱。她天庭偏饱满，给她增了几分飒爽。她身形高挑，放在北方女子中亦不遑多让，不到六尺，也仅短了三寸（一尺：商代，约1695c ；汉时，约2135——2375c ；宋元时，约3168c。本文背景设定仿唐代，女主的身高准确来讲175cm），比这长安城的大多数女子高上大半个头，可她骨架颇为纤细，并不因身高高挑而显得魁梧，那腰肢，只恐盈盈一握便断了。

就是这样一个佳人，本该红袖添香，静若处子，此刻却如一修行多年的剑痴，神情是冰冷的，出剑是凌冽的。

柯汐手中之剑，是莫邪。

柯汐听那老道士讲，莫邪诞于春秋，是春秋剑师干将所铸，与它一同诞生的，还有一把剑，世人唤作干将。她就问老道士，那干将何在。她只记得，那是老道士眼神放空，望着远山的青黛，凝望了许久，方才叹息一口气，望着她说，总有一天，你会见到的……

柯汐不记得她后来又逼问老道士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一天老道士笑容可掬，一点都不似往常般讨厌，就像是祖父般。

柯汐记得，这莫邪剑是老道士给自己的生辰礼物，是她十余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柯汐记得，老道士将莫邪交给她的时候，眼神眷恋地望着莫邪，他用手抚摸着碧绿的剑身。老道士的眼早已有些浑浊了，但那一刻，柯汐分明从老道士的眼里看到了少年般的光亮，缱绻了岁月……

柯汐不知道，老道士是如何得来的这上古宝剑，虽说老道士那里的好东西从来不少，自己当初也是因为贪图他的好东西才拜他为师，可莫邪剑的出现明显是不为世人所知的，也许这才是老道士最大的宝贝，也是老道士最重要的东西。

柯汐见莫邪剑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它，通体碧绿的宝剑，蕴藏着力量，又美的动人心魄。

“老道士，朝歌以后一定会认真练剑的。”

小小的柯汐认认真真地向老道士保证。

“好，我们朝歌长大了，懂事了，老道我这一派的独门武功，你可得好好传习，不能再向往日里练功一累就往后山上跑，捉住你了就往老道怀里钻，来扯老道的胡子。不然你这小丫头片子就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哎哟哟哟，你和臭丫头快松手……”

柯汐觉得她错了，这老道士一如既往的不可爱。

思绪停，剑停。

柯汐每日寅时起身，踱步行至竹林，取出莫邪，便开始练剑，直到卯时方歇。之后，便到竹屋后的一潭清泉中沐浴冲凉，春秋冬夏，便这么过来了。沐浴过后，柯汐定要回到竹屋中，躺倒日上三竿才能起身。她漪澜轩中人，皆知道没有那人命关天之事，不，就算有那人命关天之事，只要无关乎大小姐的，就算老爷开罪了陛下，被打入天牢了，都不可打搅大小姐的回笼觉。

今日，偏偏与那往日不同，柯汐回想起梦中诡谲的情景，不由得一阵恍然，因为那梦，自己似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能从中脱困，像是溺水之人浮上水面，脱力。

因此，柯汐未曾如往日般练剑。却一日不练，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似得。这一弄，便到了辰时末。

柯汐身上汗滋滋的，有些难受，沐浴更衣后，如同往日，往竹屋的竹床上一躺。想着今日相逢的玄衣男子，他自称长风。如若她猜的不错，他便是自小被送入阳明山拜师学艺，后又在十五岁那年被当今圣上派去西北玉门关守疆扩土的当今六皇子，李北冥。

传言说，他常年身着玄衣，不苟言笑，无论春暖夏热，秋凉冬寒，他都以冷面示人。

传言又说，他身形颇高，面容深邃，该是遗传了他那有着一半胡人血统的母妃。

传言还说，他上战场迎敌时，定要戴上他的面具，因为在他十五岁那年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便被对方将领当众调笑，说大晟从何处找来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世美人儿”。

那一次，六皇子李北冥大破大凉军，活捉那将领，带到军营，千刀万剐，并把其人头挂在玉门关城头上，以儆效尤。

呵，真真是残忍至极呢。

柯汐好看的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

如若是她，定要将那人削为人彘，再用那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