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江湖 (1/2)

楚天谣怔怔地望着凭一己之力钓动天地之力的钓鱼老者，手还如先前那般捂在耳朵上，直到自家小侍女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反应过来，瞧了一眼那被打落湖中生死不明的黑衣老者，楚天谣仍旧是不停地咂着舌头，不时瞧一眼湖面又瞧一眼老者，眼珠来回转动，仿佛不敢相信先前那湖水风雪大做的动静是由眼前这个泥腿赤足的老者捣鼓出来的。

钓一湖之水，起满天风雪为己用，这是何等境界？

这还是那个曾经蹭吃蹭喝蹭茅房总与自己抢酒壶的邋遢老头？

楚天谣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老头率先收了鱼竿，望着岸边笑道：“老头我这一竿，钓得可行？”

东方一颇为惊骇，他虽然早已猜到了那烟波钓叟是九宫境界，但想着凭陈长老的实力，再加之一具傀儡，怎么着也得斗上一阵。可没想到陈长老会在他手中败得如此干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九宫境了吧？数招之间击败陈长老，便是他父亲东方求败也不过如此实力。

难道这谈烟波隐居江湖十余年来实力精进竟然如此之大？

见到岸边数人沉默凝神的模样，泥腿老头扫了他们一眼，笑道：“如何？你们三四个小家伙也要上前一试么？”

剑草冈瞥了他一眼，而后悄悄地拉了拉师姐的衣袖，低声道：“师姐我们快跑吧，留得青山在，风水轮流转，下次再找回这个场子也不迟。”

剑霜秋也压低了声音道：“你再这样，下次师姐不带你出来了。”

这招看上去对他颇为管用，剑草冈吐了吐舌头，不再提逃跑之事了。

卜算子脸色颇有些复杂，他手指头藏在袖袍内轻轻地敲着，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逢难解之事，便不自觉地有这样的动作，但他敲了许久也没想出来解决的办法。

东方一瞧着陈长老被拍落水的位置，脸色阴晴不定，不知此时是该战还是改逃。他心里想着虽说先前那老头一两竿赢得潇洒漂亮，但必定也是消耗了他极大的元气，说不定他便是用这样的手段来震慑己方，此时若是拼死一战的话，凭借自己这边的人手，倒也不见得一定输了。若是要逃的话，却又不知对方的底细，若是他趁势追击，到还不如留下来决一死战。

泥腿老头看着他们各自的脸色，似是瞧出了他们的心思，于是哈哈一笑道：“老头我不喜欢打架，就爱钓些鱼，你们这帮小家伙不要再在此处打扰老头钓鱼了，快快离开吧，对了，天理殿那小子，回去告诉东方求败，就说老头有朝一日终要登门拜访。”

剑草冈拉了拉师姐的袖子，“老先生让我们不要打扰他钓鱼了，打扰人家的雅兴可不是美德啊师姐。”这会儿他连口中的称呼也改了。

剑霜秋握着宝剑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实在是犹豫不决拿不定注意，而卜算子则是轻叹一口气，而后豁达地拱拱手，“即是如此，便不打搅老先生的雅趣了，我们还是先走吧。”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慢着！”天际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就在此时，有人腾云而来。

白云掠过湖面，风雪之中稳稳地落在了岸边，而后渐渐消散，露出当中的人影来。

卜算子刚欲转身离开，闻声转头一望，而后愣了片刻，确认了之后随即躬身行礼，恭声道：“见过太上师叔。”

来人苍苍白发，皓皓须髯，鹤发童颜，正是百尺楼的前任楼主，隐居南阳卧龙峰上十余年的太上隐者。

剑霜秋身为西蜀剑派年轻一代的剑魁，自然对江湖上的前辈名宿素有了解，见卜算子这模样，又联想到他口中的太上师叔，不难猜出来这老人便是百尺楼的前任楼主，于是也拱手一揖，“见过太上前辈。”

东方一更是下马恭敬地行了一礼，“您就是太上前辈吧，家父常常在我耳边提起过您的名号，称赞前辈卜算之术超神入化，神鬼莫测，实乃百年江湖第一人，今日得瞻前辈风采，实乃晚辈之幸。”，面色倒显得比卜算子还要虔诚。

剑草冈凑到师姐耳旁低声道：“这家伙看不出来原来是个马屁精。”

这话声音很低，东方一没有听见，但太上隐者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对卜算子剑霜秋东方一等人的问候均不在意，唯独朝着剑草冈微微扫了一眼，而后轻轻一笑。凭他多年来的卜算感知，他隐隐察觉到这少年身上有了不得的大机缘，只是一时间迷雾重重，瞧不真切，还需假以时日，才见分晓。

在场只有剑草冈没对他行礼，他却只对剑草冈微微一笑，这让人许多人疑惑不解。

太上隐者对这几人并未有太多的关注，他随后便将目光落到了乌篷船上，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落到了乌篷船上的楚天谣身上。

泥腿老头先前神情颇为轻松，但待得太上隐者出现之后，便渐渐地凝重了起来，此时见到他紧紧地盯着楚天谣，心内更是暗道一声不好。因为他十分清楚，楚天谣的事情，瞒得过别人，但终究瞒不过这位百尺楼前任的楼主。

泥腿老头也瞥了楚天谣一眼，瞧着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心内轻叹一声，十多年了，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他最后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意，对太上隐者道：“天算子，二十年前便有传闻你退出了江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还在这江湖之中。”

太上隐者听到泥腿老头口中当年的江湖名号，也不禁得有些追忆，他脸上涌起一抹惘然，“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