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4.深渊在凝视你 (1/2)

李解文跌在地上，双手撑着，胃部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紧接着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眼前的画面不断在变得模糊，就像是有人在眼前蒙上了一层磨砂窗户。

等到他的眩晕感、恶心感和视线的模糊感慢慢褪去后，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李解文迷茫地站了起来，“这是哪里？”

浓郁的血色，连绵不绝的是远处翻腾着的血气，如同火山爆发喷涌而起的烟尘，高速地在远处盘旋。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里已经不是电梯了，那个抱着小孩子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是在梦境吗？”

未知环境，孤身一人，气氛压抑，血腥暴戾，每一样都像巨石一样压迫在他的神经之上。

李解文开始恐惧，恐惧于这突如其来的遭遇以及或许潜藏在未知之处的危机。同时他也恐惧于无法完成那人交给他的任务。

罗青在这一刻再次感觉到了小奈这精神结界的恐怖之处，就好比自己现在就站在李解文面前，而他却看不见……

他就静静地看着面部已经恐惧到扭曲的李解文，看着他像迷途的羔羊一般转来转去找不到方向。但是让罗青没想到的是，他的右手依旧紧紧地握着，将衣兜撑起，就好像拽着生命的承重条。

而现在，罗青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将他“生命的承重条”给拔掉。于是他向前一步，一把拽起李解文的右手。

罗青在触碰到李解文的那一刻，李解文就像是开启了某种开关，看到原本消失不见的罗青又再次出现。

李解文还没有反应过来，神色惘然地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罗青笑着，用右手把李解文的手扯过来，左手一点一点掰开李解文紧紧握着的手指，然后一边淡然地说道：“我的李主任，你还不明白么。我是来找你麻烦的。”

李解文心跳猛然加速，一种血液逆流的恍然感席卷他的脑袋。他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握着那东西的手正在别一点一点掰开，下意识地想要去抵抗，于是他挥舞着左拳，向罗青袭去。

但是掠至中途的拳头被一股裂骨般的剧痛强行叫停，他使不上一点力气来，一身的力气都随着剧痛被打散，拳头毫无支撑得垂了下去。

“啊！——”惨叫声姗姗来迟。

罗青毫不留情，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李解文的手指掰开，扭到一旁，他右手的每两指之间被扯开了，撕裂而开的伤口是潺潺而下的鲜血。罗青一把抓住李解文手掌上的东西，就是这个，被西装男号称抵这半个医院的东西。

一块透明的，里面有某种银色的液体在流动着的石头。有些像玛瑙，又有些想烧制的不规则玻璃制品。冰冰凉凉的，没有沾染上李解文手心的温度。

“就是这么一颗小石头？抵得上这半个江城第三人民医院？”

罗青现在不想去评判这东西的价值，只需要知道没了这东西，那西装男没法销毁档案就是了。

电梯出了故障，马上就会有人来抢修，即便是小奈的精神结界有模糊时间流失感知的能力，但到底没法减缓时间的流速。

李解文的痛是实实在在的痛，不掺杂任何水分的，就是肉被蛮力生生撕开的疼痛。神经被扯断所带来的痛感是要比切断更加强烈，李解文痛到意识模糊了。

罗青不知道这家伙具不具备特殊能力，并没有丢掉警惕心，时时刻刻提防着。他将小奈放到背上，蹲在李解文面前，一本正经问道：“李主任，你还好吗？”

李解文被罗青这么一呼喊，原版已经开始消散的意识重新凝聚起来。出乎罗青的意料，他很镇定，镇定得就像是不止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他左手捏着右手，并住伤口，减缓血液的流失。

疼痛感，恐惧感，紧张感让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额头密布一层细小的汗珠，浸湿了边缘的头发，喘着粗气，他费力问道：“你是谁？”

罗青摇摇头，“李主任啊，都现在了，你还在关心我是谁吗？看来你不太了解你现在的处境啊！”罗青微笑着，人畜无害：“你说，要不要我再提醒提醒你呢？”

李解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咬着牙，挣扎着反驳道：“你这是在犯法！”

罗青站起身来，走到李解文面前，挡住他整个身体，俯眼凝视着李解文：“你还没有资格说犯法两个字。毕竟你李主任做的事情可要比我厉害的多。”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李解文现在冷静了不少，他认为自己现在应该还在电梯里面，眼前所见应该是某种幻象，毕竟他跟着那些人见过这样神奇的手段。

罗青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你别想着拖时间，等人来救你。”

李解文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罗青的话而产生任何动摇。

罗青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入主题：“记得我说过‘你曾经挖掉过别人的眼球’这句话吧。现在我问你，你把那对眼睛放到哪儿去了！”

李解文将手上的右手捏得更加紧了一些：“我也说过，我没有！”

“还要狡辩么？”罗青撇了撇嘴角。

他轻轻将背上的小奈放了下来，捧着她的脸蛋，柔声说道：“小奈，去吧，让这个人看看你，看看他还记不记得。”他紧严严实实盖在小奈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

小奈点点头，闭着眼，抱着还沾着些血迹的熊先生，踩着小碎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