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曙光 (1/2)

他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如果非要说出一个感受的话，那就只能用麻木来形容了。

素白的孝衣，黑白分明的“奠”字。

冰棺中的人啊，如果你真的地下有灵的话，应该会失望的吧。

蓝寻这样想着，看着自己父亲纵横在嘈杂的酒宴上，耳边还有震耳欲聋的葬礼进行曲。

如果我死掉的话，还是安静一些好。

蓝寻这样想着，却慢慢勾勒出冰棺中人的面容。那枯朽的如同古木一般的脸，难以想象曾是村里少有的美人。

“寻儿，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不要委屈自己，我已经将你托付给你爸爸阿姨他们，他们会好好将你抚养成人。你要听他们的话，要是他们亏待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老人那枯朽的身体，半面脸却是臃肿的，冰凉的手紧紧抓住的好像是自己的生命，那是蓝寻的手！

那时的蓝寻是强忍着才没哭出来，男人的泪是用来洗去懦弱的！

癌症！蓝寻知道，奶奶放弃了治疗，为了这个并不富裕的家！蓝寻心里是自责的，并且感到深深的恐惧，那样痛苦的死亡，未来说不定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病人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唉，你们如果早点来检查或许还有救……”回想起医生的话，蓝寻痛得不能自已，心头如刀割般难受。

一点希望都不给的混账命运！

最终，蓝寻只能窝在自己房间里，而那个与自己越来越远的有血缘关系的父母，此时已经不重要了。

奶奶是唯一牵绊着蓝寻的引力源，失去她蓝寻这颗流浪恒星只会在宇宙空洞里越飘越远，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葬礼过后，蓝寻并没有与亲戚住在一起，他依然坚持住在这个农村小院。父亲也不打算就留，他算是一个人生活在空旷的房子里了。

两个月后就是中考，而这之前的一个半学期，他的成绩已经一退再退，退无可退。

老师们并没有多少惊讶，初三这一年过去很多孩子就像变了个人。这一年是青春期的叛逆与家庭的熏陶对决，老师其实最多占辅助作用。他们见证了太多，唯有吴淑雪作为新老师对蓝寻关注一点。

大概两个月后，我便只能泯然众人，成为人类文明的基石了吧。他自嘲地笑笑，心中有多少不甘心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是他感觉自己很累，一直坚持的意义又有多少。他的所谓学习，多少有让奶奶高兴的味道，而人如今不在了，难说有多少兴趣。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小时候追寻星空的梦想现在看来也是遥不可及，基本有生之年是无望了。

这时看看那些为生活忙碌而成为基石的人倒觉得非常有趣了，生人的世界是死人堆积出来的。而今这些基石们无时无刻不在将自己的骸骨堆砌在文明之峰上，企图让后来者站得更高，他们是明天的死人。

这一切终有一天会中断，或者人类灭亡，或者触摸到天穹。只是那已经与蓝寻无关，他憎恶着这些付出者，因为作为受益者他却不想付出。

这种不甘心他只能藏在心底，一如那些街头上的混混。

惰性，是非常可怕的！既想要一步登天，又拒绝付出的态度在生根发芽。蓝寻以为他与他们是不同的，然而区别又有多大？

蓝寻时常质问自己，你真的认清现实了吗？看到了那隐匿在人类追寻**的交集背后的……绝望？

芸芸众生，自认为看清者不在少数，但真正触及者却不包括任何一个16岁少年。时光堆积的，可不仅仅是皱纹和记忆。

这天，蓝寻躺在床上，身旁是午后如金粉的阳光。亡者的祭奠已经结束，大家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他一人。

请的三天假，蓝寻不想浪费，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勇气自行走到那因果交汇之地。

起身，看着衣柜镜中的鸡窝头，与半年前干净利落的平顶短发有了显著的差异。老土的方框眼镜下掩藏的是淡淡的黑眼圈，那浓眉下的死鱼眼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散射着死气。瘦削的身体，露出的每一寸肌肤都显得苍白无力。

其实，因为朋友的稀少，他并不明白，这只是从小学生晋升到中二少年的症状。高智商、低情商，以及懦弱、胆小、懒惰，还带点自以为是……无论从哪点看都可以是废材主角的标配了。嗯……好吧，还缺个嘴炮隐藏技能。

那么，就让主的光辉照耀大地吧……还有什么比系统更能代表主的光辉呢，终于能拯救一下这个即将腐烂的虫子了。

不过主可是监察整个宇宙的，出于自身身份的考虑，于是他一脚趾踩在了地球上，来自神明的意愿将在这颗星球上体现。

神爱世人！众生平等！

蓝寻享受着这个下午，他打开崭新的手机，这是他父亲买给他的。主要是方便联系，毕竟即将天各一方，也算是临别赠礼吧。

三天前，他就已经摸清这个一千差一块的手机的所有功能，只是他的智商若是能匀一匀那不堪的情商就好了。

他有一个好友，姬建幺，是个漫画宅。因为这个奇葩的名字，他总是被人嘲笑，外人看起来性格内敛而腼腆。但两个同因为群体排斥而走到一起抱团取暖的人，彼此是互相了解的。他很健谈，性格又带着不服输的势头。初二时，他和蓝寻是同桌，两人算是相爱相杀了一阵子，从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他最近迷上了一个叫做《阴阳师》的手游，不厌其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