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十四、寻迹 (1/2)

宋沅伸了伸懒腰，仰着身子倒在床上。虽然是大白天，她却打算好好睡上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好补偿她长久以来的辛苦奔波、兵荒马乱。

眼睛一闭上，又情不自禁为刘娥夫妇担心起来。赵惟宪说的对，等开封府缉凶的告示贴出来，他俩自然晓得藏匿起来。可问题是，倘若开封府并不着急贴出缉凶的告示，而是悄悄寻觅线索，避免打草惊蛇呢？

不，还是得想办法找到刘娥。宋沅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榆林巷向东走，过甜水巷十丈，一家香油磨坊的对面便是。”宋沅仔细回想，记得临分别时，刘娥曾经将自家的住所告诉了她。

英国公府并不大，宋沅透过窗户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于是悄悄从耳房溜出来，穿过一个小小的院落，沿着穿山游廊向西走，经过正房，只偶尔遇到几个小厮、丫鬟，因为彼此并不认识，微笑着打了个照面，便糊弄了过去。

她心想，堂堂一个国公府，冷冷清清的，未免也太寒酸了些。一抬头，却看到戴妈妈手里抱了一个药罐，陪着一个六旬的老太太从西厢房走了出来。

戴妈妈说道：“外面天冷，您风寒刚刚好了些，就要出来走动。倘若再复发了，公子那边须要骂我了！”

那老太太摆摆手：“我这老太太的命，不值钱！只盼着家里小的一辈子安安稳稳便是福气！”

戴妈妈点头附和，一抬头看见宋沅。

宋沅赶紧走过去，作了一个万福，叫了声：“戴妈妈。”

戴妈妈收起笑容，斥道：“不好好待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却来这儿溜达什么？”

宋沅忙道：“公子差奴婢出去办事。奴婢不认识路，便闯到这里来了。戴妈妈饶恕奴婢则个。”

宋沅知道戴妈妈是英国公府管事的妈妈，赵惟宪大概还没有把自己的新身份及时告知府上人等，而且眼下急于溜出去，因此言谈极为恭敬。

戴妈妈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宋沅瞥了一眼旁边的老太太，见她慈眉善目，穿戴却及其朴素，并不比寻常人家奢华分毫。正在寻思此人是谁，戴妈妈却皱起眉头，说道：“还不走么？可别耽误了公子交代的事情。”

宋沅慌忙讪讪一笑，说道：“戴妈妈，您这是倒药渣吗？我帮您倒好了。”

说着便伸出手，那戴妈妈却把手一缩，说道：“不用了。”

宋沅一瞥，见那药罐外面衬了一层桑皮纸，上面印着“孙殿丞药铺”的标志，想必是包药用的纸，用完后便顺手拿来垫药罐用了。

宋沅于是识趣地走开。不一会便穿过内院、垂花门，一只脑袋刚从影壁探出来，向大门走去，却被人抓住肩膀，生生拉了回来。

宋沅回头一看，却原来是杜从芷。心中暗叫不好，却马上将身子一软，抛了个媚眼，软软地说道：“原来是小哥哥，小哥哥终于决定要娶奴了吗？”

从芷一双小脸刷地红了，嗔道：“我又不是男人，如何娶你？”

宋沅一笑：“哟！小哥哥这般俊俏，便是女人，奴也要死心塌地地嫁了！”

从芷见宋沅纠缠不清，一着急，只好大声斥道：“莫，莫再说胡话！我且问你，要去做什么？戴妈妈说公子差你做事情，可是公子并没有！”

宋沅叹了口气，说道：“唉，其实是我自己心里烦闷，想出去走走罢了。公子说我笨手笨脚，给他捏肩膀却越捏越疼；不会武功，出门不像一个叫从芷的女孩子那样能给他保驾护航；就连长相也没有从芷甜美可人，所以不让我伺候他了。我越想越伤心，心里憋屈极了，所以想出去散散心。”

宋沅见从芷的情形，早已判断出她对赵惟宪芳心暗许，是以处处对自己充满敌意。因此顺水推舟，变着法子撇开了自己和赵惟宪的关系，又猛拍了一阵马屁，只希望能赶紧溜之大吉。

那从芷心思一向单纯，听宋沅这么一说，脸色愈发红了，低着头，来回抠着手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你不要伤心了，公子待人一向很好，万万不会嫌弃你的……我，其实，我就是从芷。不过你别生气，你长得很美的……”

从芷一抬头，却早已不见了宋沅的身影。

东京城果然辽阔。

宋沅特意留了点心思，一边走路一边悄悄打量左右，终于确定没有开封府的人跟踪，犹不放心，在京城兜了几个大圈子，这才沿着榆林巷向东走去，开始是一片闹市，越往深处走越僻静，等到了甜水巷口，人迹便更加罕至了。

宋沅抬头往前面望去。果然，不远处一家香油磨坊的旗子正在风中飘着，对面便是一家破旧的宅子，房门紧闭。宋沅正要走过去，左右打量了一番，突然一声狗叫。宋沅一回头，一个黑色的人影一晃而过。

糟糕，还是被人跟踪了。宋沅心中暗暗叫苦。只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坦然的模样，却往右边甜水巷拐了进去。

往前走上数百丈，看见一棵四人环抱的大槐树。槐树下面，几名官兵围成一圈把守着，行人纷纷避行。

宋沅狐疑，悄悄拦下一个路过的大妈想问个究竟。大妈脸上勃然变色，眉毛耸起，四下看了看，把宋沅拉到一旁，煞有介事地说道：“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快离这里远点。你瞧那大槐树，闹鬼了！昨夜里有个衙内在这里被下了咒，回去就自己上吊死了！”

宋沅一惊，原来柴宗序收到死亡信函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