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见过龟么 (1/2)

她静静站着，眼睛微微眯起，深处是琢磨不透的平静，她像是在看青果，但又不太像。除去面貌，她的状态更像是一个隐忍了一辈子的老人，在毫无波澜的观察某一样东西。

那么，除了这个比喻，还像什么呢？

对了，龟。

养过龟一类的大概都有体会。龟不像哺乳动物那样擅通人性，它们出奇的果断及冷静。你与它们对视时，根本不知道它们是在看你，还是绕过你，在看其他什么东西。你更不可能通过它们的眼睛，窥得一星半点的情绪。

甚至，是在抢夺吃食时，只是动作勇猛凶残，可眼睛不见半点波澜。

此时，青果不合时宜的联想到龟，神游了一番。再回神时，小伊已经不见了。

“青果？你发什么愣？”

“啊？”青果挠了挠头，“没什么。”

“青果？”章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这名字真是好听就好记。”

“哈哈，是吧。”周琼琼挑眉，“我也喜欢她的名字。”

青果这边配合她们说话，眼睛是不是往楼上刚才小伊出现现儿位置瞟。章妈见状，拍拍青果的手：“快喝茶吧，都凉了。”

——

雨一直下到天黑都没有停的迹象，淅淅沥沥的，好不干脆。

晚饭，章妈做了三菜一汤。

红烧肉整齐码在盘子里，红的透亮，筷子还没动，就觉得肉已经开始颤颤的动起来；清蒸鱼全须全尾摆在长盘上，颜色清淡，鱼身上撒着葱丝红椒丝，豉油淋在鱼身又流进盘子底；素炒西兰花混着胡萝卜干，颜色鲜亮；另有一道黄色的玉米羹甜汤。

“这山上买菜也不怎么方便，将就着吃。”章妈把筷子递给两人。

周琼琼把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露出满足的表情：“天，太好吃了把，肥而不腻。青果快尝尝！”

青果夹了一筷子鱼，鲜嫩的很，由衷夸：“好吃好吃。对了章妈，小伊的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她忙的很，昨天还是十一点回来的呢。今天估计又很迟。咱们先吃，我一会儿另给她做。”

“哦……小伊呢？不下楼吃饭？”

“她不爱吃这些，我一会儿给她送上去。”

这几个家常菜显然合了周琼琼的胃口，又添了一碗米饭继续吃。章妈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想了想，问：“你们是什么工作？”

“唔……”周琼琼塞了一口米饭，“我做服装设计的。她开了一家牛肉面店。”

“慢点吃慢点吃。”章妈一边给她倒水一边对青果说，“不错啊，小老板。”

青果轻笑了一下：“就那样，生意不怎么好。”

这可实在不是青果谦虚，她的面店开了大半年，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以前听谁说来着，开店做生意呐，就要做好熬的准备，熬着熬着，生意就来了，钱就来了。

吃过饭已经是八点了。青果和周琼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心琢磨着，等女主人回来打声招呼再睡。可一直到了十点，周琼琼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章妈也在另一头昏昏欲睡，也不见传说中的女主人回来。青果打消了念头，轻轻对章妈说：“章妈，我们就先去睡了。”

章妈的瞌睡劲儿一下子被惊跑了：“早就跟你们说了先去睡，非得等。快来，房间在一楼。”

青果摇醒了周琼琼，两人跟着章妈到了客房。客房很大，一张大床，床头柜子上摆着一个简易台灯，没什么其余的东西了。

章妈告诉她们浴室里东西的摆放位置，带着两人的再三谢意出了门。窗外的雨依然在下，山路泥泞，青果隐隐有些担心明天下山的路不好走。

快速洗完的周琼琼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到床上：“看什么呢？哎你看，我的刘海儿是不是又长了？”

青果伸手拉住窗帘，撩了一下周琼琼的湿刘海儿：“早该把刘海儿留长绑起了吧？从高中就留着，不腻？”

“哼，姐们儿乐意，你管得着！？”

“我管不着？你等着今天晚上给你剪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嬉笑了几句，周琼琼枕着半干的头发睡过去。等青果洗完出去，她已经睡得死死的了。青果闭眼酝酿睡意，好不容易睡着了，却睡得的很不踏实，半梦半醒的状态，像是浮在水面上，起起伏伏，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期间她好像听见客厅有人回来了，但又像是在做梦。

不知过了多久，青果猛地清醒过来。

是周琼琼在推她。

“怎么了？”青果的声音很清明。

“你没睡？”

青果伸手打开灯：“睡了，但睡得不是很好。你呢？大半夜不睡觉干嘛？”

“嘘……”周琼琼压低声音，“你听”。

青果侧耳细听，忽地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声响。像是有人在跑动？青果想起小区里孩子们嬉闹的那种跑动……

没错，就是那种跑动。

“是不是那个……小伊啊？”周琼琼有些紧张，“虽然章妈说她爱恶作剧，但我还是觉得那孩子怪怪的。”

青果被子一拉蒙上头，声音闷闷的：“别管她，我们睡我们的。”

周琼琼声音都染了惧意：“哪能睡得着啊。我醒过来后仔细听了很久，感觉她好像在跟什么东西玩儿一样……青果，我害怕。”

“跟什么玩儿？难道，她在跟狼玩儿？”

“青果！你别吓我！”周琼琼连忙钻进了被子，抱紧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