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明枪 (1/2)

“那人来了？”西陵毓并不害怕惊慌，只是好奇白虹如何成了这副模样。

方才府门口和马车后盯梢的人，想必是安乡伯府派来的，左不过是要弄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顾大夫将药屉转递给商梦桐，咕哝道：“一大早能有什么事？……去让宁掌柜出来看看。”

他转头向正在擦柜台的小伙计吩咐了，小伙计“哎”了一声，马上滴溜溜地往后面跑走了。

西陵毓这才知道，原来在这“宝仁堂”里，顾大夫只是坐堂看诊并配药，药铺实际的主事另有一位姓宁的掌柜。

小伙计的身影刚进了后院，白虹一个箭步蹿了进来，压低声音向西陵毓和顾大夫道：“奴婢瞧着，似是宫里来人了，不如还是派人回家里报信一声罢！”

顾大夫捋着胡子沉默不语，西陵毓倒是好奇宫里来人会是怎样的，微微点头，“让老童快些回去告诉大伯，咱们留在这儿看看是怎么个情形……”

还在说话间，一行人便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身着金虎袍、犀角带，神情倨傲，西陵毓瞧着眼熟，忽然想起，此前来广阳府宣读赐婚圣旨的人正是这类打扮，想必都是宫中的内侍。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相似打扮的人，但品级明显较低，眉眼之间的神情也多是恭顺甚至讨好。

为首内侍环视一圈，与顾大夫四目相对一瞬，嘴角一勾，“让宁掌柜出来说话。”

西陵毓认出来人身份后，当真越发诧异，对夏侯氏也越发好奇了。

当年光远帝发布了分明有意针对夏侯氏的“享恩令”，夏侯氏也仿佛吃闷亏似的认了，老老实实搬进了京城。

搬进京城倒也罢了，可作为大越“首富”，一家两房人竟仍旧住在夕荫街的“小”宅里——那宅子虽比寻常人家大得多了，可若真算下来，分明比广阳王府还小。

如此两重恩怨下来，夏侯氏和宫廷似乎还有些牵连，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面？

顾大夫赶忙上前拱手笑道：“曲公公请稍坐，掌柜马上就到了。”

暗中他轻轻带了西陵毓的袖子一把，示意她先退下。

西陵毓听出这顾老头儿也认识这名内侍，越发想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脚下故意走慢了些。

“这不是曲公公么？一大早的是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身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下前几日正寻到了新出的君山银针，想着这几日给公公送去，怎么今儿个您就亲自来了？”

西陵毓回头，便看到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但这人虽不高大，举手投足间却颇有风范，让人不敢小觑之。

曲公公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宁掌柜别来无恙啊？可惜咱家今儿个不是来同掌柜闲话家常的，相反，还给您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呢。”

旁边的小伙计又滴溜溜端了茶跑过来，宁掌柜上前，笑着请那公公又落座，“公公久不登门，还以为我等已被忘在脑后了，如今公公能过来那就是好事，咱们还奢求什么呢？”

西陵毓摸了摸胳膊，不愧是当掌柜的人，这话听着还挺谄媚。

但这话似乎很让这位曲公公受用，饮了口茶，脸色才算和缓了些。

“宁掌柜，咱家也是奉命办差。前几日，宫里有娘娘凤体欠安，用了些药却仍旧觉得不大好，丢到咱御药局名下查问一番，却说是打着贵号的名头……如今礼部便说了，打今儿起免了贵号一年的供奉，也好让娘娘消消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瞧对面的宁掌柜。

西陵毓在心里绕了好几个弯儿才听明白了，想了想忽的恍然，这便是安乡伯府的“报复”了罢！

难怪以前哥哥说，京官之间盘根错节，远比战场上来得更凶险，叫自己“将来嫁入齐王府后也得万分小心”。

一想起齐王府，西陵毓脸色也不由阴沉了几分。

宁掌柜的脸色倒是不变，默默饮了口茶，叹了口气道：“多谢公公相告，这也是对敝号的敲打，在下定会转告我们当家的。”

说到“当家的”三字，他似无意地放慢了语速，又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装傻，曲公公却仿佛没事人似的起身告辞，还没走到门边，忽然外面一阵马蹄声匆匆逼近，一道人影如风般冲了进来。

“三——”

那人才喊出一个字，就看到偌大的药铺里竟然还有不少人，愣了愣，竟一时局促了，讷讷地向曲公公见礼。

曲公公也被这人的突然到来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掩住心口，正要发作，忽然认出了来人身上蓝黑的禁卫服饰，微微眯起眼睛，“哟，这不是天策卫么，怎么一大早不上衙，也跑到东市来了？”

现在一听到这三个字，西陵毓就如同被人拿锥子在后面狠狠刺了一把，几乎没跳起来。

她转过头去——

果然是赫成瑾这小子！

正好这时赫成瑾也在环视四周，似在寻找着什么，一时四目相对，赫成瑾眸中掠过一阵惊喜，又很快垂下眸子。

“末将无意冲撞公公，只是——只是友人犯病，末将趁着时辰还早，路过东市便来买些药材。”

昨晚只隐约听得兰氏和赫成禄要对夏侯氏下手，赫成瑾着实有些担忧，但人在梁上，更多的消息也探听不清，只隐约听到什么“药”、“治病”之类的话。

夏侯氏家大业大，东西市皆有药铺，但他所记得的不过是最大的那间